好奇,温延玉敢不敢这么跟我说话。”温汀兰大怒:“你以为你是什么——”李凤尧怕他们吃亏,主动上前一步,按住了温汀兰的话头:“田帅,你因公负伤,不在决明岛好好养着,怎么来了这里?”“我从小有头疼的毛病,医师也诊不出问题来,总是用一些很难吃的药,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总也不好。我倒是不怕疼,只是觉得奇怪。总想切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十岁那年我这么做了——”田安平似乎陷入回忆,眼神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又清明了,咧了咧嘴:“你们猜怎么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因为好奇而切开自己的脑袋,这实在有些惊悚。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莫名其妙地把这件事情跟不相干的人讲,也不是正常人的交流方式。他实在很奇怪。没有人回答他。他自说自话,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眉心:“太医令真是好医术。一针‘惊鸿’,益我元神,弥我神思。”又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一针‘枕戈’,复我血魄,还我真功。”无论与谁对话,无论讲些什么,田安平从头到尾都只是面对姜望。此时也只是咧开嘴,带着笑意,看着姜望的眼睛:“我现在感觉十分的好。”“枕戈”是禁忌针法,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巅峰状态,却要以损寿为代价。田安平简直是有病。谁都难以理解他的思维方式。且不说怎样才能请动太医令施用此针,要耗用多少资源。齐景在海外的冲突都已经结束了,景国人都已经离场,短时间内并无大战,他却用了这样一针!他想要干什么?就为了能够健康地来这里闲逛,跟同为齐人的晏抚温汀兰放狠话么?“田帅的身体恢复得这样快,是件值得庆贺的好事。”李凤尧已经尽量地循礼:“这是朋友私聚的场合。田帅若无它事,不如先回霸角岛处理一下岛务?听说那边还在重建,想来很是繁忙。”“朋友私聚的场合吗?”田安平歪了歪头,眼神清亮,仿佛真的带着疑问:“不是摧城侯的长女、前相的嫡孙、温大夫的独女……你们这些齐国栋梁,对笃侯有所怀疑,对朝廷的决议有所不满,故联袂在这李龙川身死之地,寻找所谓的真相吗?”“谁说你疯!帽子扣得很精准。”晏抚向来温文尔雅,极少动怒,但对此人的厌恶实在掩饰不下:“你要是觉得这顶帽子能对我们有所影响,不妨奏至御前!不必在这里长舌!”“你们心中的‘真相’是什么?”田安平问。“我们聚在这里,只为缅怀。田帅!”李凤尧看着他。“我不太理解。”田安平看着姜望,摊了摊手:“李龙川死了,是我第一时间手刃王坤,为他报仇。也是我第一个找上楼约,逐景人离海——为什么你们好像对我很有敌意?”“田帅,确实是凤尧失礼,忘了感谢。”李凤尧抿了抿唇:“请原谅。我和我的朋友们,心情都不太好,并非对田帅不满。”李龙川死了,没人能比李凤尧更难过。以她惯来的性格,也不会对谁假以颜色。但今天这些朋友,都是为李龙川而来。她实在不愿看到他们跟田安平这般不管不顾的疯子起纠纷。尤其这疯子现在还有极高的地位,实打实握着精锐九卒的兵权。大泽田氏丢失的影响力,正在全面寻回。“不必言谢。”田安平咧了咧嘴:“李龙川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宰了王坤,只因为我刚好想杀人,刚好又有了理由,仅此而已。”这话实在不好听。无论是真是假,都直白得无所顾忌。他不在意李龙川,他也不在意眼前这些人的感受。但李凤尧不准备发作,她将情绪压了了一压,正要再次开口送客,结束这场不愉快的碰面——“差不多就够了。”姜望的声音响起来。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的他,怔怔然不知在想什么的他,十分压抑的他!在这个时候,缓缓地开了口:“别一直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