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家的在门帘子外面闪了一下,王夫人喝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进来回话!”
吴德家的弓着身子进来,看了沈玉环一眼,欲言又止。
沈玉环便起身道:“娘这里有事,我就先出去了。”
等她一走,吴德家的就在王夫人耳边低语几句,王夫人当即面色大变,慌得把手里的茶盏都打落到地上了,连声问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吴德家的愁眉苦脸的说:“老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是大舅爷传信儿来,说虹哥儿被顺天府的人拿了!大舅爷使了千两银子才得了个信儿,说是和从前虹哥儿打死的那位马家少爷有关。”
王家家世不高,王夫人的哥哥得武定侯提携,捐了个微末小官儿,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名王虹。因就这一个独苗,自小如珠如宝的宠着,便宠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兼之王夫人嫁给了武定侯,王家身份水涨船高,王虹假借武定侯府的名义,不知在外做了多少混账事!
大约去年秋天,王虹和一个姓马的少爷为了一个娼妓大打出手,王虹下手没个轻重,把人给打死了!
这事由王夫人出面,借了武定侯府的名头,压了下来。
本以为此事已然揭过,谁知过了这大半年,竟又被人提起!还把王虹下了大狱!
“是谁把这事儿捅了出去?不是说那马家早就没什么人了吗?”王夫人急得满头是汗,忙不迭叫大管事来,速去顺天府查问此事。
大管事被叫去正院时,刚好遇到了沈玠。
沈玠还是那副笑模样,问道:“大管事这是去哪儿呢?”
大管事忙道:“回大爷,太太那叫我去一趟。”
“哦,”沈玠慢吞吞的瞥他一眼,道,“那你去吧!只有一样,你得记住了。”
“您吩咐。”
“大管事是侯府的大管事,可不是太太一个人的大管事。”
大管事还没反应过来,沈玠就走远了。
他摸摸脑袋,不太明白这句话。只是觉得这位爷这几日怕是不大得劲儿,虽看上去还是对谁都笑着的,可那笑像是浆糊糊在了脸上,轻轻一撕就能掉。
瞧瞧,方才对着人还是一副笑脸,转过脸来笑容就垮了。
沉着个面孔,仿佛有谁欠了他八百万两银子。
大管事急着去太太那里,不及多想,拔腿就往正院去。
到了王夫人处,王夫人火上房似的说:“你快拿上老爷的帖子,去一趟顺天府,就说咱家表少爷被抓了去,叫他们即刻放人!”
大管事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敢问太太,表少爷犯了什么事?”
王夫人骂道:“你个糊涂东西!表少爷能犯什么事!必是他们抓错了人,我才叫你去把人领回来。你还磨蹭什么?快拿上帖子去啊!”
大管事忙道:“是,小的这就去。”
出了正院,迎面遇上舅太太蒋氏。
蒋氏对大管事视而不见,肿着眼直直冲进正院,哭声传出好几道门,听她呜呜咽咽的说道:“妹子,妹子啊,你这回可得救救你内侄儿啊!”
大管事愈发疑惑,拿上武定侯的帖子,却不急着去顺天府,而是派了个小厮去王家附近打听。
王家的哥儿既被顺天府绑走了,绝不是太太说得那样抓错了人。拿人那么大动静,左邻右舍必然知道一二。
等到午时,小厮馒头满脑的汗跑了回来。
大管事顾不上喝茶,忙问:“可打听清楚了?”
小厮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一面喘气一面捧起一盏茶一气儿饮尽,才道:“打听清楚了。”
大管事急道:“你到是快说呀!”
小弟喘匀了气儿,说道:“表少爷身上背着人命官司,顺天府不曾抓错人。”接着,便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大管事。
大管事一听,这表少爷竟是私下狎妓,跟人争风吃醋把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