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怔,问:“你说什么?”
沈玠点点头,指着孙狗儿说:“这小厮已经招了,说是受他娘指使,污蔑我在外睡窑姐儿。我想着他娘不过是个下人,与我无仇无怨,何必要污蔑我?为求个清白,我只好把他们母子都交给官府。”
王夫人眼神闪烁,辩驳道:“不过是外头捕风捉影的传几句闲话罢了,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太太此言差矣,”沈玠面上仍带着笑,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无,就这么盯着王夫人说道,“《国语》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如今看似闲话的只是我一人,若不查出源头及时制止,只怕会累及武定侯府、英国公府,甚至于皇后娘娘。”
王夫人越听面色越是发白,强装笑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沈玠冷笑甩袖,也不与她辩驳,只厉喝道:“长帆,还不把人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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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休沐日,武定侯也在家,他本在书房小憩,就见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禀道:“侯爷,大公子要拿太太身边的陪房去送官,您快去瞧瞧吧!”
武定侯皱眉,不怒自威,问道:“到底所为何事?”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听小厮禀报,眉头越皱越紧。
这时间,沈玠王夫人等已拉扯到了大门口,眼看就要出侯门,若是到了外头大街上吵嚷起来,那可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武定侯一看穿堂里闹哄哄的,毫不客气的暴喝道:“吵什么吵!”
王夫人见他来了,立马有了主心骨,帕子掩住唇角,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来,啼一声:“老爷……”
她是继室,出身不高,又比武定侯小几岁,平日里有什么不如意的,只稍哭一哭唤两声“老爷”便能得偿所愿。
这一回她被继子欺负到了脸上,自然要老爷给她撑腰。
谁知,她刚喊出“老爷”二字,就听一声咋呼:“爹呀!”接着就看到沈玠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到武定侯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抱住武定侯的大腿哭喊起来。
“爹呀,爹呀,你可得为儿子做主啊!儿子被污蔑被欺辱,这府里哪有儿子的立足之地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武定侯都怔在原地。
谁能想到,堂堂侯府大公子,会做出好似泼皮无赖的行径呢!
眼泪鼻涕糊了武定侯一裤腿!
片刻后,武定侯怒斥沈玠:“你给我起来!”
沈玠不起来,道:“今儿爹不给我做主,我就不起来了。”
武定侯眼前发黑,他速来知道这个儿子有些不着调,可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滚刀肉!
王夫人呜咽咽的上前,说道:“老爷融禀,玠哥儿要拿我的陪房,也不知为了什么事。我虽是老爷的继室,可这些年为老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怎么就让玠哥儿这么打我的脸呢!”
沈玠等她说完,不哭不闹了,依旧抱住武定侯的大腿,悲悲切切的说道:“爹今日若是信了她的话,可见真是有后娘就有后老子了。”
王夫人大惊,脸色愈发惨白。
武定侯的面色也是一时白一时黑,抬脚把他踢开,斥道:“你浑说什么!”
沈玠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捧着心口故作痛苦之态,苦笑道:“爹既一味听太太的,那儿子也无可辩驳,便让世人都以为武定侯的大公子在外眠花宿柳,都以为英国公府是烟花之地吧!”
武定侯越听后脊梁越是发凉,明明是家事,怎么就牵扯到英国公府了?
英国公府是什么地方?皇后娘娘的娘家!皇太子的外家!
他扫了一眼穿堂,人多口杂,又看一眼影壁后的朱漆大门,眉头拧得死紧。
他正准备说:“到书房去分辨。”
就听远远地丫鬟叫道:“老太太来了!”
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