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侯心下一慌,连忙撩起袍子小跑过去,搀扶住颤颤巍巍的老太太。
“你们是打量我日子过得太好,存心给我气受是不是?”老太太满面怒容,她虽保养的好,但老侯爷去世后便过度悲伤损了身子。瞧着脸上的皮肤虽还白皙,但已有了不少皱纹,头发也已花白,头上只插了两个水头极好的碧玉簪,额上勒着万字不断纹镶翡翠抹额。
武定侯忙道:“母亲这样说,只教儿子无地自容了。”
老太太瞪着他道:“你会无地自容?可怜我的玠哥儿,被你不问青红皂白就一记窝心脚,今日你踹了他,焉知明日不会踹我?”
武定侯大骇,“噗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哀声泣道:“母亲,儿子这般,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
老太太冷眼瞧他,哼了一声,沈玠连忙上前来扶着,道:“老太太疼我,其实,这事儿我爹也不清楚,只是平日里总听太太的,才被蒙了眼。”
老太太狠狠剜一眼王夫人,冷冷道:“他哪是蒙了眼,我看他是被猪油蒙了心!”
沈玠这么上眼药,老太太又厌恶,一番话说得王夫人的心仿佛在被油煎,整个身子都摇摇欲坠。
沈玠心下窃笑,轻轻碰了碰老太太的胳膊,往地上使了个眼色。老太太会意,自是不想让儿子这么没脸,便道:“罢了,你也多大人了,我不好教训你。你且起来,到正堂里细细问清楚了,可不能冤枉了玠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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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便到了正堂,老太太坐在上首,武定侯坐在一侧,王夫人坐在另一侧。
沈玠站在堂下,细细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最后说道:“老太太和老爷若是不信,可差人去英国公府询问,看我说得是不是实话。”
老太太和武定侯的脸色愈发严肃,若只说沈玠在外不着调倒也罢了,可人明明是留宿在英国公府里的,竟传出沈玠宿在花街柳巷了!
英国公府的人若不在意便罢,若听着不顺耳,心里存了芥蒂,可就不光是伤了两家的情分,怕是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要不悦。
武定侯当机立断,喝问王夫人:“孙兴家的是你的陪房,你怎么说?”
王夫人哭哭啼啼的说道:“老爷,都是妾管教无方,不曾想这老货竟背着我传出这番谣言来!老爷尽管打杀了这个奴婢,妾是万不会插手的。”
一两句话,就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孙兴家的也是识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道:“老奴不是存心的,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谁知会越传越不像话呢!老奴真不是传大爷的闲话,就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呐!”
绝口不提此事是否与太太有关系。
沈玠知道,王夫人毕竟是侯府的当家夫人,他没伤筋动骨,用这么点事撂不倒她。
不过,今日务必要除了孙兴家的这个老货!既除掉了王夫人的一条臂膀,也免得日后凤歌儿进门,她还跟上辈子似的兴兴风作浪!
诚然,武定侯也是这么想的,他一脚把孙兴家的踹出去好几步,这一踹可是实打实的窝心脚,道:“烂舌头的东西!府里是留不得你了,叫牙行的人来,卖出城去!”
又让人赏了孙狗儿二十板子,叫他老子来领去庄子上,生死不论。
王夫人手里的帕子都快揉烂了,望着昏死过去的孙兴家的和孙狗儿,很是恼恨。
沈玠却笑眯眯的对王夫人道:“此事既与太太无关便好,方才我一时情急,以为这二人是受了太太的指使才敢污蔑我,所以才想着送去衙门。原与太太无关,我这里给太太赔罪了。”
他正正经经的给王夫人行礼赔罪,王夫人浑身僵硬,竟不知他如此能屈能伸,到让人不敢小觑了。
武定侯狠狠瞪一眼王夫人,又听沈玠说道:“只不过,这二人虽已处置了,只英国公府那里,还得劳烦太太登门赔罪才是。”
武定侯一想也是,说:“不错,定要安抚好英国公府,不可损了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