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巾受戒,待礼成,范润便迫不及待地挤到王氏长辈处,忙着给王尚书王夫人一众人见礼。
华阳站在一旁瞧着他八面玲珑的模样,对王珩说:“范功泽瞧着憨憨傻傻,实在是精明的很呐。”
王珩不置可否。
华阳又叹息:“七娘出宫修行,我身边又少了个能说话的人了。”
王珩不知道如何接话。
华阳扭过头来:“过段时日我也要及笄了,阿耶说我及笄后就不让我去弘文馆了。哎,这可怎么办呢?”
王珩依然不敢作答。
华阳便瞪他:“你哑巴了?可需要我叫七娘替你求一副回声药来?”
王珩只得说:“臣下会陪着公主的。”
可话一脱出口,立刻觉察到不对,正要改口,却对上华阳那双晶亮的眼睛。
她抬头瞧着他,唇角高高扬起,双颊有些涨红,看得王珩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脸去,热气却顺着脖颈一路攀上耳尖。
华阳说:“那我及笄的时候,你可要来啊。”
王珩答道:“好。”
华阳得了他的承诺,很是高兴,又道:“那你的冠礼,我能去看么?”
王珩说:“若公主能来,是臣的荣幸。”
两人心头都升腾起异样的暖意,可此刻的王珩并不知道,两人的承诺最终都未曾兑现。
因送王怀灵出家,华阳得许可在玄都观留宿一夜,但上元必须回宫,不得在外逗留。皇后身旁的大长秋耳提面命,华阳更是从善如流,可到了十五,她却又一次出尔反尔,只到了宫门监处点了个卯,转身便溜出夹道,一路往弘文馆去。
范润因家中长辈入京一事,上元必然留在府中,王珩本有王昭仪召唤入宫,他只进宫见礼,瞧着义阳那副刻薄样子,心下无趣,客套几句便拜辞。
义阳本来自负公主高贵,对他说话都是居高临下,瞧他连虚与委蛇都不肯,便追出去,厉声问道:“我母妃见你在长安举目无亲,好心留你,你为何不识抬举?”
王珩回过头来:“臣下承蒙公主殿下和昭仪娘子厚爱,喜不自胜,只是到底男女有别,不便在宫中久留。”
义阳冷哼一声:“男女有别?那你同那华阳公主可男女有别了?她是东宫的妹妹,转过年来就要嫁给王渐之了,你去凑个什么热闹?”
王珩心中一冷,面色沉了下来:“公主慎言。”
义阳又道:“你急着回去,莫不是要去私会华阳?听闻昨日王怀灵受戒,你也去观礼了?”
王珩面色更沉:“这同公主无关。”
义阳冷笑:“今日掖庭戒严,华阳出不去的。”
王珩没有理她,自顾自行礼离开。
回到弘文馆宿舍,正欲休息,便见一团红彤彤毛茸茸的东西滚入门来。
正是华阳,不同于昨日玄都观一身素净玄色道袍,此刻她披了一身大红色狐裘,小脸被蓬松的皮毛围拢,更显得目若寒星,唇若点朱。她瞧见王珩,立时便道:“王六郎,你可回来了!”
王珩诧异,昨日他可听见大长秋千叮咛万嘱咐,今日掖庭戒严,上元一日万万不可出宫,义阳也是那么说,可她此刻却出现在弘文馆。“公主今日不是该在大明宫中么?”
华阳上前拽他:“七娘走了,宫里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的!今日上元,没有宵禁,听说朱雀街上热闹非凡,你可得陪我去看看。”
王珩想起上回中秋的事情,有些心有余悸,踟蹰了一下。华阳瞧他的样子,当然猜到是因为中秋那日累得他留宿平康,还被助教罚跪。她道:“今日不会像上次一样了,今日没有宵禁,宫门也一直开着,随时都能回来的。掖庭虽然戒严了,东宫不戒严啊,到时候就说我在东宫就好了!”
说罢,话头一转:“七娘及笄,立刻便被送去道观里苦修了,我今年夏天也要及笄了,及笄之后,更是不能出宫,只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