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对于两人的攀谈只随意敷衍几句便作罢,并不热络,应正是小厮口中的李公公。
来的路上从小厮口中得知,这位李公公来头可不小,自先帝在时便随侍在侧,先帝驾崩后又在当今圣上跟前服侍,跟随过两代帝王,身份贵重。
只是没什么野心,只尽心伺候饮食起居,与恃宠而骄,玩弄权势的司礼监太监鱼初尧全然不同。
钟离理了理仪容,快步向前行礼:“妾身有罪,竟让公公在此等候,实在不该。”
李公公见钟离低着头,额间汗水淋淋,确是从远处小跑而来,反过来责备道:“骆夫人慢慢来便是,咱家既然跑了这一趟,自然也不在乎多等片刻。”
犹记得今日圣上下旨时,对着骆已呈开怀调笑的语气,恍若瞧见百年的老铁树终是开了花,连带着午膳都多用了一碗,李公公自是瞧钟离颇为顺眼。
钟离连道不敢。
红芙面露鄙夷,真是个没规矩的,胡乱走动找不着人,害骆府丢了脸面。
李公公不动声色朝红芙扫了一眼,遂摊开手中的黄色卷轴,院中纷纷跪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指挥使骆以呈,贵而能俭,深得朕心,借其大婚之喜,特赐骆府姜氏点翠鎏银金镶玉头面一组,六式镶玛瑙金蝉翡翠头面一组,九式彩珠松石镶珐琅头饰一套……”
李公公每报一项,便有内侍将箱盖打开,露出其中之物的面目,各种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在光照下璀璨夺目,晃得人睁不开眼。
别说钟离,就连见多识广的秦氏都愣在原地,圣上此次赐下的封赏之奢华贵重,怕是连宫中娘娘们都眼红不已。
钟离嫁入骆府时,姜浔亦是为她置办了丰厚的嫁妆,可与眼前的这些相比,着实有些不够看的。
红芙跪在一旁,面上表情越来越僵硬,嫉妒得快要发狂。
平日里圣上赐下的物件都是归入南院库房,库房钥匙在秦氏手中,她自是从中得了不少好东西。
可这回指名道姓是给姜钰儿,除非正主赏赐与旁人,否则谁都没那个胆子冒着欺君之罪去碰这些珍贵物件,那便势必落不到她头上。
待李公公全部宣读完毕已过了足足一刻钟,接着将卷轴交到钟离手上,笑道:“这些可都是骆大人开口为夫人争取的,足可见对夫人的情谊深厚。”
钟离有些面烫,恭敬地接过旨意,叩首谢恩。
李公公差事办妥也不再逗留,带着一行内侍浩浩荡荡离去,留下几人心思各异。
采一和莺儿很是兴奋,莺儿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伸长脖子东瞧西瞧,却不敢碰,采一则是因李公公所言高兴,骆以呈越是宠爱钟离,她们就离成功更近一步。
红芙冷笑一声,片刻也不愿在此处逗留,气冲冲转身离开。
秦氏见她如此,再瞧了瞧其乐融融的三人,忙跟了上去。
钟离乐得清净,也不去管她二人作何想。
红芙跑回屋内,眼眶泛红,内心已然气急,抬眸见到屋内陈设,皆是以往从库房挑来的好东西,此时瞧着竟极为讽刺,她向来以南院女主人自居,笃定大人对自己是不同的,今日看来,错了,一切都错了!
怒急攻心之下,举起一支玉钗往地上重重扔下。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红芙仍觉得不解气,两手用力一挥,将整个奁盒摔到地上,“哗啦”一声,珠翠罗琦撒了满地。
秦氏后脚跟来已有些喘,见到红芙如此疯癫更是气了个倒仰,“糊涂,糊涂啊!这些都是你将来的体己,全都砸了,你到底想作甚?”
“作甚?大人被她独占,好东西都被她独占,我还能作甚?”红芙宛若看见十几年的憧憬裂成无数碎片,终是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秦氏心中恼她无用,脸上褶子都被气得多了几道,如此轻易便被折了心气儿,真是没用。
可想到主屋那些金灿灿的东西,秦氏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