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丕将悍羯骑兵引入猫头鹰谷,可不到十日,人都撤走了,你猜为什么?”
当年她被带到郡邸狱,待三法司一审,等着让她俯首认罪。
裴旻易也来做说客。
“旻......小裴大人说老悍羯王身受重伤,加上犯旧疾,所以让人撤了。”华凌祁思及前后,猛然说,“不是?”
“他们得了粮草,就算受困峡谷,也能坚持个把月,为何撤了呢?”骆煜安说,“因为他们也没有得到那批粮草。”
华凌祁站起身,震惊道:“怎么会?”
“当年我义父接到一封求援信,我们原以为周围驿站都收到了。”茶壶里空了,骆煜安没倒出水来,继续说,“后来,我义父说,只有朿郡收到了。当年我也派阳离去查了,司隶通往拢州的马道,是被硬生生接到峻疾山的。”
华凌祁还未回过神来:“所以,我哥哥没有走错路,是那路自己......自己错了?”
“拢州被下蛊虫,几个方士就能解决的,可是中都为何一个方士都没派出来,姜、赵两大外戚似乎也默许的事。”骆煜安说,“前阵子中都的疫病,照泽寺下的皮子,方士们为何无动于衷?中都城似乎沉睡着一头我们谁都未见真容的凶兽,步步为营将猎物圈禁狩猎范围,就要大快朵颐,无觉禅师惧怕,归海聿凃忌惮。阿祁,若你不入境,便孤立无援。”
华凌祁逐渐冷静:“你说的或许不错,但还有一事,侯爷是不是没讲明白,月栎国怎么回事?”
骆煜安扶着她坐下,摸到她指尖,竟泛着寒凉。
将她的手一同藏入袖中,骆煜安低笑道:“你怀疑月栎国与悍羯王庭还有联盟?”
骆煜安的温度很烫,他挤着她的手,迫使她十指相扣。
华凌祁摇头:“不,我说的是,月栎国与中都的盟约有疑。”
“大鸿胪丞孙参?”骆煜安说。
“不确定......当年情势所迫,我兄长临危受命赶赴前线,如今西南一行,倒像是有人故意引他来的 。”华凌祁仔细整理思绪,说,“上林苑惊变,你与皇上顺水推舟,放阿古勒回悍羯搅动局势,连同端了藏在大齐的细作,贲骁营三百多人,怎可能一夜之间全部策反?还有,林子里出现的蛊虫,我说过悍羯人没那么好的耐心。所以,有没有可能月栎国与中都某个人达成什么协议?”
“怎么都是大齐吃亏。”骆煜安赞赏笑道,“我暗中查找中都伯劳时发觉,事事透着奇怪,经你方才一说,我突然明白了。无论六年前还是现在,悍羯都是个幌子,真正要对付的可能是月栎。中都隐藏的这人,必须位高权重,不然用什么筹码与国主做交易?”
“西南案之前,那时赵氏还未崛起,独占朝纲的有以我爹爹为首的武将,姜氏,还有以先丞相施学廉为首的寒门学子。”华凌祁说,“自宣帝登基,你入中都,朝局更迭,姜氏、赵氏、寒门还有以新帝为瞻的,新锐。”
骆煜安眯眼笑着注视她:“怎么看,都是太皇太后。”
华凌祁微怔,这人,稍不留神就被他牵着走。
外头飘起雪粒,顺着帘子的缝隙吹进来。
他起身给华凌祁裹上氅衣,说:“走吧,看看大巫是否有答案了。”随后咬牙低声道:“但愿找到无觉,我不会动手揍他。”
华凌祁落在后面,捧着氅衣凑在鼻尖深嗅,骆煜安的氅衣有烈火炽热的味道,她想起,延渊道山洞,蛊虫发作时,也被这味道包裹着。
她在阴暗的郡邸狱六年,感受不到的久违的温暖。
“好闻么?”骆煜安侧眸,带着些戏谑的语调。
不知为何,她竟被这三个字搅得心神动荡,露出的耳尖泛红。
她整了整衣衫,强装镇定绕开他。
“跟你怀中久未清洗的帕子一样,臭气熏天。”华凌祁脚步不停道。
******
大巫的房间,八个灯盘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