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痛快地嘲笑起飞羽大人,一个大神仙,还是个鸟,连个门都躲不开。
半晌没有回应,我又怀疑或许方才不是他呢?
师父又喊了声:“冬雕?”
屋顶上有阵闷闷的声音传来:“嗯,我……刚才在想事情。”
我连忙跑到屋前去看,飞羽大人立在屋脊上,单手遮住半张脸,让我毫不留情的笑了一通。
日上三竿,正好眠。
小苗子就是不能缺觉,我只是少睡了抓蚂蚱那一晚,近日却昏昏沉沉睡不醒。
师父被飞羽大人死冬雕拐跑了,一连几日只和他在一起,旧识之间话比较多,我很能理解,尤其能理解他们会围绕我讲出百八十种道理,想到这个,我睡的更加死心塌地。
等我养足了精神准备把师父抢回来时,发现了此生中最让人难过的一件事——万华城网了层固若金汤的结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要出去,全靠本领。
这不就阻了各路仙友与我相见的路子!我人生的乐趣就这样被生生截断了?答案是肯定的。不知冬雕那厮在我师父耳边吹了一阵什么妖风,师父觉着我确实不该再祸害三界了,而能在万华城畅通无阻来去自如的外人,就冬雕一个,也就是说,他可以随时来祸害我。
可怜我这个修为低的小苗子,连离家出走都没门。
人生不如意者,当有二三,习惯就好。
我悻悻在大院子里晒太阳,近来尤其怀念初生之时,便翻出幼时用过的小圆凳,想在这上面找一找安慰。而我长大许多,坐在上面要把手脚都收在一起。
冬雕说,远远看着,以为蹲了条狗。我没有和他计较,继续蹲的像条狗。
老实说,没这个屏障时,我多少年都在城里过了,对外面不甚好奇,也不想出去,这个屏障这么一挡,我反而有些生无可恋的感伤,就特别想出去了。
庭前几株高大的果树冬雕都一一攀过,我蹲在大院子里晒太阳时,他就躺在大树杈上晒太阳,偶尔看见几个果子,他先尝尝,若是好吃就多吃点,若是不好吃,就拿来丢我。
“水苏……”我一个激灵,是师父叫我。
我回头,她在小阁的窗后,比了个过来的手势,我三步一窜跑到师父身边。
她正扶着花洒给一株新生的丹衡幼草施水,丝丝碎发垂着,多了些温婉的雅韵。
“师父~~~您的乖徒弟来了。”我从她身后扫过,食指勾起花洒的提梁,往上一提,抢了过来,旋过身顺势给边上的木槿花也施个水。
师父掏出锦帕擦手,笑我:“乖不了几天,你乖三天要淘上三十天补回来。”
“没……”我羞了脸,诺诺道:“改过自新了。”
师父随手将锦帕放在一边,绕过我,从书桌上拿起一叠素笺。
我看着她手里的素笺,十分心虚。近来光顾着倒腾冬雕的事情,忘了师父说要问我课业,尤其要问我那本《金匮十问》。
这个事我一点也不记得了,连书都没有补。
我刚惹过师父生气,在这个事上,我该瞒一瞒,还是该跪一跪?我放下花洒,左右为难。
师父已落了座,对我说:“坐下。”
我走过去,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装作自己习完了书。师父若考我,她考上半本的时候,我还是能回答个一二的,待到考下半本时,我……我再另寻出路,拖一时是一时。
主意打定,我端正正坐在师父对面,双臂叠合摆在桌上,俨然一副随君问的好苗子样。
师父手中的笔沾过方砚里的朱砂,瞅了我一眼,问:“歪心思想好了?”
“啊?”我眨了眨眼,试图掩饰眼中的慌乱。
“你也就那点花花肠子。”师父垂头,素笺上落下几个字。
随着她下笔的动作,我都要哭出来了,师父肯定直接考下半本。其实她也不用写了,多浪费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