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你入城。”
冬实掀了掀唇角:两军交战,又恰是战场正前方,莫说要防备什么奸细,便当真是什么自己人,没有个朝中元老在背后运作作保,想让一方主将开城门……若是诈开城门又该如何是好?
这种紧要关头上,自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冬实将打眼将这人上下扫过,尤其是这人绑的严实的裤脚与腰带,复又将那指节粗细的刀刃捻在指尖,低声道:“若我身死,西北角拴在最里面的那只羊腹中的东西,有机会取出来,上报朝廷……我在羊肚子上做了标记,里面是羽屏关叛将吴伦与草原部族往来的证据,切记要报上去。”
那人眼底一沉,伸手便要去拉冬实,然而到底是没拉住,让冬实一个打滚间,披着夜行衣沿着羊圈底部的空当钻了出去,唯有她动作牵扯间伤口撕裂、隔着衣服飚撒出的一道血迹蜿蜒着留在地面上,而后被人很快收敛干净,使得这些许滴落的血迹也跟着没了头尾。
“刘贵,可有检查好?”隔着三五头羊,有人出声相问,“别让她再跑了,连累咱们一群人。”
那化名刘贵的斥候应了一声,再说话时已然换了一种声色,言语间也颇带着些懦弱:“好、好了,我把她身上的绳子再添上一道,堵了嘴,今晚说不得能睡个好觉。”
那厢有人往这边看来,只见刘贵压在那浑身是血的人身上,手里绳子还在动作着,不由嗤笑一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走到一旁去了:“这种血葫芦似的……也亏得你下得去手,悠着点,别被折了鞭去……”
刘贵松了口气,将那蓬草扎成的、穿着衣裳的草人草草用绳子绑了,摆成个人模样,这才稳下心神去琢磨冬实话里话外的意思。
却说此时夜深人静,连带着先前去夜袭的部族勇士也已经撤了回来,整个营地里除了只在各自部族巡视值夜的人之外,大多便真正陷入了一片静寂之中。
冬实披着夜行衣,猫腰行走于营地之中,捡了个不大的、已然熄了灯的帐篷钻了进去,里面的贵人早已睡死了过去,轻而易举地被冬实抹了喉,静悄悄于睡梦中魂归天地。
——这场南侵发生在夏日,有条件的部族便带了一顶能住数十人的毡房,更有族中大人住的单独小帐,没条件的便要更穷苦一些,守在篝火附近裹了皮子便能这么对付过一夜,这于昼夜温差极大的草原上都是常见事。
而冬实更是对这被她一刀解决的倒霉鬼的身份有那么些许猜测:地位比之勇士稍高,但也不是什么实权人物,至少帐外不曾遇到巡回的草原部族,想来……应当是哪个部族中不甚受宠的族长之子。
撒上金疮药遮掩血腥味,又用刀截了这不知名的少族长的衣裳将身上伤口紧紧勒住裹缠起来,好生拾掇一二,这才趁着夜色掩映,穿着一身夜行衣再次融入黑暗。
若是往常,冬实脱了身,便要朝着整个营地最为中心的王帐所去,意图刺杀固伦格,但今日,冬实却避开了王帐,开始在整个营地里游走起来。
草原面积极大,草原聚落部族更是不知多少,如今仅是号召固伦格所来的部族已有七十二部之众,是以整个草原部族驻扎的营地所占去的面积更是不小。
冬实脚步轻浅,猫身矮入帐篷背后的阴影里,躲过夜间巡查的草原人,慢慢将搜索的面积一步步扩大开来——只要不是对上固伦格以及固伦格身边的那几员猛将,冬实这一身武艺便有发挥的余地,而越是靠外远离王帐,守备便愈发松散。
冬实唇角划过一丝冷笑,先前她不懂顾振安为何只派兵出城与这些草原游骑短兵相接一次后,便固守城门,再不派人出战,反而守着城墙被动防守,如今看来,却是那斥候一句话点醒了她。
疫病,原来如此。
疫病一旦沾染到身上,那便是一传十,十传百,蔓延迅速,九死未必能有一生——这玩意儿可不分什么敌我,只要是人,那就定然要毙命。
而草原与大乾相比,她至少知晓钦州疫病已然得到了控制,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