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势必受到影响……到那时,还敢冒着战乱风险前来钦州做生意的,多半不是一般人。”
“没有丰厚的家底,没有足够的背景,没有足够的胆量,一般商贾之流,绝不会轻易靠近战乱之地,因为得不偿失。而既然冒着风险来了,其所图之利,则非同一般——放眼望去,这样的人,你们能想到什么?”
商贾位卑,但商贾与商贾之间也有不同。
一般商贾正正经经做生意,本本分分做买卖,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自个儿心底都有杆子秤。
自然,他们本身能力有限,生活虽富裕,却也不到豪富那种地步。
但有些人不一样,有些不讲究的捉钱人,拿着主家的钱银,为了谋取暴利……他们心黑至极,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且他们有做得到的本事。
“他们与其说是商贾,不如说,是嗜钱人,为了钱,他们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苏慕容面上含有笑意,眼底却有暗色,“如今钦州无钱,能让他们拿来取乐的,便只有百姓堪堪收入家中的夏粮。”
“我问诸位,倘若他们于我钦州大肆买粮,抬高粮价,囤积居奇,而待将钦州一地能买到的粮食都握在了手中,复又以更高价卖出……百姓是买,还是不买?”
谷贱伤农,谷贵饿农,粮价一涨,对那些个豪富巨贾来说,约莫着只是无聊之余刮擦点小财的游戏,但对于百姓来说,却是不可承受之重。
“这……”顾大先生有些难以理解,“倾一人之财,买尽一市之粮,怕是难以做到。”
“一人不成,两人呢?两人不成,三人呢?”苏慕容反问道,“一如如今诸位身居此处,未尝不是彼此结成盟党,谋求生存与日后家族前途,但在座诸位至少有品性德行,那些个披着人皮,却毫无人心的东西……”
苏慕容轻笑一声:“这儿除了落英之外,也就是我年纪最小,但若说人心险恶,怕是落英都要比我更识人心……总之,有备无患罢。”
“方靖。”
“小人在。”
“此事便交由你来处理,”苏慕容道,“散播消息,就说,云州战乱,粮价上涨,务必让百姓做好屯粮准备。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罗州喻将军那里,也挑着避疫的药材,送过去一批,”顿了顿,苏慕容似是想起什么,看向顾大先生,“顾大先生身边,可有想要从金疮一道的子侄,寻常时候不说,如今战事一起,军中最是需要金疮医。而顾大先生若是属意与罗、云、青三州镇边将军交好,不妨趁着这个机会,送几个子侄过去。”
顾大先生微一颔首:“云州有我师兄,怕是难有他们施展之地,倒是罗、青二州颇为适宜,怕还要麻烦四小姐派人送他们过去。”
苏慕容点头:“方靖,此事一并交由你去办。”
“小姐放心便是。”方靖应下。
“还有最后一事,与诸位息息相关,”苏慕容正色道,“今春先开恩科,待秋闱过后,朝中官员充盈一些,便将有委派文书下传,钦州约莫着能迎来继任太守、刺史与各县县令。”
“念及朝中你们自个儿的关系,如今便要趁早多行走动了,”苏慕容道,“朝中正是缺人之时,今年取仕想必要宽松些许,如不能留在长安,走动走动关系,将人派回原籍也未尝不可。”
这说的自然不是县令之类朝廷七品官员,像这种一地父母官,皆需要避讳一二,不许返还原籍就任。
但县令之下,县丞、主簿、县尉、教谕等,却多是由有司发派,多由未能考中进士的举人担任,只需上下打点一二,却也并不需太多避讳,
如今钦州正是缺人至极,如能得到一些实质性的帮手,自然无有不可。
“谢过大人提点。”一时间,所有人面上都有几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