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的下肢犹如冬日里被冰凝成一块的冰棱缓缓被人挤压变了形状,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腿里血液凝成的冰屑又或是骨头难以承受地吱呀吱呀地声音。
麻木混着僵直,酸软混着骨子里传来的疼痛,但苏慕容的一举一动依旧标准而又恭谨,只是动作难免慢上些许。
直到最后一叩拜完,苏慕容额心抵在地面上,久久沉默着,最后被脑中传来的眩晕逼迫着直起身来。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祖宗牌位,声音里透着嘶哑:“某,苏氏慕容,奉天之命,承天子之言,忝为太子妃。”
“然而,从始至终,无一人过问慕容之所思所想。”
“天所命,顺者为刍狗,逆者当取死。然,天不遂人欲,皇命不可逆,”苏慕容苍白面上,唇色隐约发绀,语调却是从始至终的稳定,“不若二者合其一,效仿武周。”
“既然慕容生来便注定要母仪天下,何不若置江山之于我手?”
“慕容虽为小女子,却也自有一番抱负,”她面上浅淡一笑,却隐约带着摄人心魄的威势,“人生于世,匆匆几十年,与其汲汲营营,苟且偷生,不若大权在握,生死自渡,再不求人。”
祠堂的门突然被人关上,苏慕容侧了侧脸,余光却只见大门紧闭。
她笑了笑,唇色更淡了几分:“既然来了,就进来罢,这风雨天里,站在外面不冷么?”
外面有一时地沉默,最后有人推门进来,身形微丰,带着些文人特有的儒雅,身后还跟着一个沉默的影子,正是苏仲与苏化。
苏仲面上露出个笑:“昨日娘未曾要我等一起用晚饭,孙婶又特意清了人,不要下面的人来伺候,我就猜着约莫说是出了什么事情,直到今早碰上老二,我才知晓四妹妹回来了——也是,帝王出殡,举国同丧,你这虽是未过门的儿媳妇,再如何也要赶回来送上一送。”
苏慕容笑了笑:“先帝棺椁,现在约莫着已经出了宫门,此时我再去送,怕是招惹灾祸。”
倘若她当真要送,早该与苏青延一道出门,哪里还能让苏仲与苏化在祠堂里碰见她。
“听见就听见了,你我皆是兄弟姊妹,我还能拿大哥的命做威胁不成?”
苏慕容跪在原地,头也不回地道:“今次归来,我不欲出门,也并非为了先帝出殡而赶回相送,回来,乃是为了劝阻父亲。”
“劝阻父亲?”
“自我降生以来,父亲在朝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你看得比我清楚。从一开始,我们苏家就饱受被动,无论是架空也好,如今的放权也好,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一夜未睡,苏慕容眼前隐约有些发黑,但思虑了一夜东西说出来依旧条理清晰,“昔日将父亲架在高处,华服披身,徒有其表,手中无半点实权,便是我苏氏满门,未尝不是在先帝鹰犬的监视之下。”
“事到如今,先帝放权于我等,便当真是什么好事么?”
自古君王,向来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他日新帝坐稳江山,第一个拿来开刀的,未必不是以苏青延、郑阳庚、陈鹤清以及方正清为首、昔日追随于先帝的一干老臣。
否则,新帝拿什么来拉拢人心?
前面的人不让位,让后头那些个前仆后继“习得文武艺,贩与帝王家”的人又要如何立足?
这些道理人人皆知,但自古至今,又有几个名臣将相能得善终?
而放在苏青延心底,约莫还是抱着昔日那份君臣之谊,焉知先帝是否在驾崩前已经安排好了苏氏一族的身后事?
苏仲与苏化沉默着,久久未言。
“待新帝登基,恐怕就要加开恩科,”苏慕容问道,“大哥,父亲可有说,要你再等等,先不急着下场?”
苏仲唇角微动,最后还是吁了口气:“是,父亲要我再观望两年。”
苏慕容声音里带着些许讥嘲:“看来,父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