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乃是旧事重提,为着绵延皇族子嗣之事。
苏慕容坐于案后,听着下头出班而立滔滔不绝的那老头,有那么一瞬间,放置于腿上的手指动了动,而后又再次忍耐下来。
“行了,”喻氏打断了那人的话,“昨儿个,朝廷命妇觐见,连带着原先出宫的那些个太妃们,也都往宫里跑了一趟,也都是为着自个儿儿子的婚事……这事儿,如今哀家说了不算,你们得过问皇后的意思。”
“皇后啊,”喻氏便这么接过话茬儿递给了苏慕容,也不等底下的人反驳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你觉着呢?”
苏慕容幽幽叹了口气,这才第一回在这大殿上开了口,跟着昭仁太后一唱一和:“这事儿原本不该是拿到前朝来说,但诸位大人说的也对,皇族子嗣身上,承载着大乾国祚,便是那民间寻常的富贵翁家里,也还讲究个开枝散叶,传承祖宗基业……这皇家的龙子龙孙身上担着的干系,那还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苏慕容十几岁的年纪,这话说来老气横秋,有些不合时宜,但想想她的身份,还有她这第一回开口,底下的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路数,于是便也就静静听着。
“这么着,先帝先前的密旨诸位大人也知道,圣上如今的身体是个什么样子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这才忧心,”苏慕容的声音轻缓中却透着股子不人质疑的沉稳,“昨儿个诸位大人们不曾上朝,但这长安城里有诰命的夫人们却都在宫里转过了一回,有要本宫参谋着说和婚事的,还有想托了本宫搭桥牵线的……咱们先头出宫享福的太妃们,也都一早相中了合适的人家,只是这上头到底却还差着这么一线。”
这一线差的也不多,不外乎是一道圣旨,这皇室娶亲,倒也不是是个人都能往圣上面前求个赐婚旨意的情面。
这能教上头看进眼里的,要么跟当今乃是父子亲伦,要么乃是由宫里太后这等做长辈的搭桥牵线,做主赐婚……说到底,还是凭的是跟宫里的关系和脸面。
这不,这回帝后大婚也婚完了,也没见着后宫留下来几个,那些个选上来的待选倒是便宜了各个王府,连带着那些个身份伯府侯府的夫人,昨日里也是各有各的人脉、各有各的神通——如今大选也选完了,顶顶好的也都挑的差不多了,但次一等的这些个老太妃们、亲王府的看不上,他们这些身份跟着差上一等的却也刚好能赶得上——长安城里并着各地一层层这么挑出来的、适龄待嫁的、皮相骨相好的、举手投足都被调教地规规矩矩的女子,如今可都在宫里了。
自然,对那些个外地来的姑娘们,能在长安城里寻一门差不多的婚事,倒也是个好归宿——这里头看得倒也算是一场造化。
“太妃们托到本宫面前来的事儿,看着合适本宫便也就应了。只待过了六礼,算过了良辰吉日,这各王府也就该添置上女主人、也都该准备着开枝散叶了,”苏慕容微微颔首,“依着圣上如今的身子骨,还有先帝留下来的旨意,宫里也就得准备着些东西迎各府上的小主子进宫准备着上学上进……而后挑着选着捡着那能挑大梁的,过继到宫里来,好歹是先当个储君养着,日后再如何,这兄弟之间君臣相得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诸位大人,你们觉着呢?”
这皮球拍来拍去,最后还是给拍了回去。
立在前头的郑阳庚眉目微舒,躬身表明了态度:“娘娘英明。”
郑首辅表了态度,说的又是关于皇位子嗣的事儿,想来这也是身处宫里、不曾临朝的圣上的意思,于是先前那出班上谏的御史便又退了回去,跟着众人一道山呼圣明。
除却这几班大臣之外,以晋王卫泽为首的一众亲王也跟着表了态、站了边儿,道是愿将家中幼子送入宫中……说是这么说,但如今他不曾娶正妃,为人又跟个貔貅似的只进不出,身边儿的那幼子,却是一夜过后起了攀附之心的歌姬所生,着实算不上什么价。
与卫泽情况相近的不少,大多都是尚未娶正妃过门,有的人房里有侧妃,有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