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哭,可这一两银子,却让她心头发酸。
那个人哪里会留钱给她,分明是张姨自己给的!
张姨是个寡妇,膝下没有子女,平日里给人打杂混口饭吃,这一两银子放在谢家,连打赏下人都不够,可张姨却要攒好多年。
“张姨,您是最疼我的人,但这钱我不能要。”沈路遥将银子塞回张姨的手中,说道,“莫要再为我担心了,拿着这钱好好过日子,我若是在李家出人头地,定会回来接您。”
“好,张姨信你。”
她身份低微,没有厉害的娘家,又是嫁给侍郎府做妾,夫君偏偏还是个没出息的,过门无异于进了龙潭虎穴,那些深宅大院争宠的手段,指不定哪天就能让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生得也好看,本以为长大了便会苦尽甘来,可她爹却把她的前程给毁了。
“别哭了,若是不小心把妆给哭花,会叫人看了笑话。”张姨用粗糙的手抚摸沈路遥的头,自己的眼里也满是泪花。
“好。”
一个穷得连嫁衣都要夫家定做的人,能攀上高枝就不错了,还在这墨迹个什么劲儿?
喜娘不耐烦地催促道:“沈姑娘,侍郎府的迎亲队伍一直在门外候着。”
沈路遥苦笑着将盖头重新盖上,跟着喜娘上了花轿。
迎亲的队伍人不多,领头的是小公子身边的侍卫,沈路遥没有陪嫁的侍女,也没有普通人该有的嫁妆,甚至连送亲的人都没有,在京城中,她一定是最寒碜的新嫁娘。
虽然一切都很简洁,但好在唢呐齐鸣没落下。
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跟着花轿一路前行,虽说李家摆的排场是小了些,但胜在官家纳妾的场景不多见,图个热闹也是好的。
沈路遥心如死灰地坐在轿子里发愣,她不想嫁,却又无可奈何,以后的路她根本不知道会怎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一会儿,唢呐声停了,紧接着,花轿也停了,沈路遥侧身,悄悄掀开一角侧帘向外看。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还没到侍郎府,迎亲队伍就停了?
“侍郎府好像要退婚,让我们不用去了,我叫人前去打探,现在还没回来报信,你且再等等。”喜娘急得焦头烂额,来回踱步。
退婚?她都已经是做妾了,还被退婚?是老天爷要把她逼上绝路吗?
站在路上看热闹的人见迎亲队伍停了,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测。
人言可畏不无道理,若是说的人,兴许觉得有趣,可被说的人,却如芒刺背。
沈路遥是第一次嫁人,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缩在轿子里不知所措。
此时,喜娘敲了敲窗子。
“沈姑娘,新郎官早上跟一个醉欢楼的妓子跑了,侍郎府实在寻不到人,李侍郎便作废了这场婚约。工钱已经结过了,我们这轿子要抬回铺子里,你看能否行个方便?”
荒唐!
在迎亲途中,新娘子坐上了轿子之后是不可以下花轿的,哪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退婚!
沈路遥心中满是怒气,却别无他法,退婚的是侍郎府,她还能去告他们不成?罢了,成亲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是她命贱,配不上高枝。
“有劳。”
沈路遥下来后,迎亲队伍抬着空花轿就走了,她低着头往下看,一双双靴子从她身边经过,渐渐地,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这姑娘真是够可怜的,还没过门,夫君就跟另一个女人跑了,还是个妓子。”
“醉欢楼的美人哪里是我们能琢磨的,床上功夫都厉害得紧,这新郎官啊,指不定就是给勾跑了。”
“但沈路遥的相貌和身段可是一等一啊,要我说,就该两个全要了,然后品品哪个更有滋味。”
这话引得旁听的人哄堂大笑。
沈路遥倍感难堪,就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