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表姐……阿良好害怕,家里说要把池子都填平,不许我再去水边。”
皇太女今日显然没有耐性,冷淡道:“那是舅舅和舅妈心疼你。”
如此显眼的不耐烦,善于察言观色的王良很快看懂眼色,说一句表姐安好,悄悄走了。
皇太女冷笑:“白家还真是怕事,对女儿也下得手,你可还要随我去白家一趟?”
叶予潜缄默不答。
太女又道:“罢了,你不去也好,省的白家夫人哭爹喊娘,不好说话。”
那件事情不能瞒,叶予潜明了太女的性子,瞒不得。
“太女,臣以为,此次加害舍妹之人,并非白家女……”
叶予潜便把自己深夜潜入徐家花园,碰巧搭救华飘絮一事尽数报给赵翊,至于他如何把华飘絮背回自己院落,两人如何谈话的细节,隐而不谈,想来影子应该早就告诉太女了。
叶予潜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有朝一日他若真能找到成婚之人,高高在上的贵人,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在意。
太女听后面无波澜,笑道:“即是如此,你还是随孤走一趟。”
白芙的尸身没有运回徐家,在白家偏院停灵,白家人见叶予潜跟在太女身后,纵使心怀怨怒,只能忍。
“老国公,节哀。”
白老国公亦步亦趋,他不会自作多情,以为太女来给不肖孙女上香。
“太女亲临,老夫、老夫惭愧,让太女见笑了。”
还知道羞愧。
赵翊压低嗓音时,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你家姑娘顽劣不堪,遭逢大难,乃因你们教导无方,那件事情,孤已知来龙去脉,刚好近日孤也得一样东西,思来想去,还是要和国公透露一二。”
“孤前几日得了一份首饰,原本用来赏赐,听闻叶大人家妹子,捞上来时手里握着一支芙蓉玉簪,不知是不是这样?”
影吾卫呈上紫檀木匣,一模一样的螺钿,粉色莹润的芙蓉玉簪花,叶予潜那日没从温泉别苑带走。
白老国公大惊失色:“去请夫人来!快!”
白芙的母亲被两个壮嬷嬷搀扶而来。
“有、有、就是这只簪子,蝴蝶,我的儿、我苦命的儿,你被人害了啊!”
太女又问夫人:“这套芙蓉玉首饰,孤从国舅处所得,不知夫人何处得玉?”
可惜白芙母亲伤心过度,几乎晕厥,白老国公嫌恶的让人拖下去,换个能说话的人来。
白芙的乳母战战兢兢,被贵人气势压的几乎窒息:“太、太女容禀,家中姑娘的首饰,多是百宝阁有好物件亲自上门来问,百宝阁得了一块上好芙蓉玉,夫人心疼姑娘,花钱买下做成一套头面,小的们也不知何处得来。”
太女听完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对白国公又道一声节哀,让把一匣子芙蓉玉当做白家姑娘的陪葬。
透骨寒意席卷全身,叶予潜不知太女在其中参与多少,兴许早就把叶家算在其中。丹丹和盈盈落水,是否在她计划之中,今日几次提及国舅王家,白家只要够聪明,一定能找出太女想要的东西。
……
“叶爱卿若是放心不下,孤允你几日假,你回家好生照看小妹。”
含光殿内室的小榻被换成宽床,叶予潜仰面瘫在上面,随着太女的律动。
他又走神了,茫然盯着大殿穹顶:“微臣有罪。”
太女见他失神,像一尊精美至极的冷玉娃娃,猛然一动。
叶予潜吃痛,眉心一拧,娃娃活了。
皇太女赵翊唇边擒笑:“专心点。”
云收雨歇,叶予潜慢条斯理,穿上衣衫,盘好发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脸上微微潮红,露出端倪。
赵翊喜欢看他整理仪容的模样,平淡从容,不疾不徐,怪不得历来暴君都喜欢看美人梳妆。
“明日穿戴齐整,随孤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