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当前流民已分散安置。以城南积善堂为最多。”是谭友源在同杜衾年汇报流民安置情况。
“但流民过多,难免住所过于拥挤。更重要的是,粮食只出不进,按目前趋势,其他府县救济的粮食,只怕不过半月,又将耗尽了。”
“接下来该当如何,还请大人定夺。”
许清徽看着杜衾年一直紧皱的眉头,顿时有些理解他的疲惫。
同时许清徽想起了郑问渠他们先前提到过的前任知县冯知县。龙栖县事务繁杂,又事事都找知县亲力亲为,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自然也是熬不住的。
听见谭友源的话,杜衾年略一思忖,回应道:
“前日,外地一位义商听闻本县灾情,自发购买了粮食,不日将运送至龙栖县,可解粮食之急。”
“此事,已交由宁县丞负责了。”
一县职官之中,县丞负责管粮司、征税,正是在职权范围之内。
闻言谭友源脸色微变,似是没有料想到还有人会向龙栖县运送粮食。
杜衾年抬眸看了谭友源一眼,装作没有看懂谭友源的神情。
“不知是哪里的义商,竟如此慷慨大义?”谭友源追问道。
“谭典史,做好你分内之事便可。粮草自有宁县丞前去对接。待接到粮草,自会知晓。”
立在一侧的许清徽莫名听出了杜衾年与谭友源对话中的对峙意味。
她不动声色底地看了二人几眼,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尤其是谭友源对杜衾年的态度,不像是真的恭谨。
但她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治水吏,还是别妄自猜测的好。
于是许清徽收心,当作对堂上发生的一切全然不觉,心思回聚到方才杜衾年所说的内容上来。
外地义商,还带来了大量粮食?莫不会这个人就是沈怀川吧。
先前沈怀川大量筹集粮食与药材,还与齐云山脉的山贼做交易,该不会就是为这事打算的吧。
针对沈怀川的计划,许清徽确实猜对了三分之一。
一方面他确实是与山贼合作,以便顺利通过齐云山脉。
但他所走的路线,并非车马陆路运输,而是水运。龙栖县受灾严重,陆路马车运量有限,损耗又太过严重,加上路上若阵势过于浩大,引起山贼半路反悔、接下粮食与药材也未可知。
所以,他需要选择一条更为稳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