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后，衍之把坐在房顶闲着没事开始冥想的卓映秋放在那里，自己溜出来散心了。

整个翼州城都闹哄哄的。

城主府里传出来的食物最先惠及靠得最近的城里人，府君和郡守派人在城里发放面饼和肉干，同时宣扬这是安平的仙尊和弟子映秋仙子和衍之仙人出来接济大伙。

每个人领到食物都很开心，城主府离得近，食物充足，许多人拿到食物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不提，还有些城中居民还没饿到濒死，存着一丝理智怀抱面饼和肉干回家，城里到处都是奔跑的满脸喜气的人。

衍之随手砸晕了一个从角落里窜出来抢妇女怀中食物的混混，对那踉跄道谢即跑远的妇女微微颔首，边走边看，向着城外走去。

翼州大族派来拉食物的马车从他身边碌碌走过，车上载着的面饼从间隙中掉落出来，推车的大族子弟并不看，每个人怀里都鼓鼓囊囊的，不用问就知道塞了些什么。衍之看着，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这样严重的饥荒，即使是大族也不一定没有挨过饿，再来即使没挨饿，灾年渴望囤积点食物也是合情合理的。

食物是法术变出来的，又没有规定必须挨饿的人才能吃，运送食物的人有些小小的私心再正常不过。

不过……

衍之既然看见了这场景，想了想，就隐藏了身形，跟在车后面走，走到了城中大族聚集的坊市中。

他远远看着，运送食物车的那些大族子弟，把马车拉到自己家府邸后院，就在门口卸了一批货下来，搬进了门去。

衍之在远处看着，感觉即有一丝突破底线的荒谬，又仿佛充满了不出意外的合理……

这些人搬了几十斤东西进门，看着车上明显少了些，好歹还记得今天是第一天，翼州城附近也全是府君和郡守的人，不好做的太过分。这才赶紧说着别搬了快走吧别让府君发现夺了差事，又盖好车上的蒙布，匆匆忙忙驾车走了，这次是真去往城门的方向。

少了不少的马车，从衍之身边经过，衍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才是第一天。

他想，即使是他，也想。

……翼州城周边有府君的人，可出了翼州城，就不是府君的地盘了。

难以想象，又好像不那么难以想象，后面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秋姑娘带来的篮子，真的能为翼州百姓提供一点实际的帮助吗？

就连心思单纯，曾经笃信这一点的衍之，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