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白发的杨知之猛地坐起身,登时两眼一抹黑,捂着心口强吐几口气,快速回过神,鞋都来不及穿,他一个箭步冲进了雨夜。
“大人!大人!”
穿着里衣光着脚的杨知之的奔跑在雨夜中,身后是一群跟着他的士卒。
忽地,杨知之停在了房门前,连连退后,终于跌坐于水坑,溅起一滩泥水,坐在地上任由大雨冲刷。
瞧着这空荡荡的停尸房,杨知之猛的锤着自己的胸口,仰头大哭。
响雷炸起。
坐于椅子上的百里季一惊,缓缓睁开半只眼,动了动手,绳子毛毛糙糙割着自己的手,麻木的身体渐渐恢复感觉,肚子上传来一阵阵疼痛。
“啊——”
一声惊叫,百里季猛地睁大了眼,慌张抬起头。
灯火晃荡,靠在墙边有些熟悉的身影在百里季的眼中渐渐清晰。
那身衣服与中秋大典皇上暗卫的衣服一模样,那半张脸也似乎好像在那儿见过……
“你是……”百里季努力探着头瞧着那人,迟疑着开口问到。
陈宁抱着那深木色的剑鞘,半张脸匿于黑暗,看不清脸,灯光下只见得她的唇微张,她说。
“你本该是死人。”
“?什么?”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百里季皱紧了眉头,他觉得莫名其妙。
“百里安山想杀了你然后揭竿而起。”陈宁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说着。
“啊?”百里季的眉头皱地更深了。
“百里川为了救你,早死了。”陈宁依旧没有理他。
“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百里季越听越玄乎,眉头拧成麻花。
没有回答,陈宁转身没入黑暗。
“什么……诶!”百里季努力伸出头扭动着身体叫着离开的陈宁
但,陈宁没有回头。
刹那间,狭小的密室中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百里季动了动,肚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这才皱起眉低下头仔细瞧着自己满是鲜血的衣摆。
方才那些语句一次次回荡在耳边,百里季眉头蹙的越来越紧。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鸡鸣划破天际,京城又开始忙忙碌碌。
那暗室中,猝然出现一丝光芒。
眼窝深陷,碧眼失去了神采,百里季抬起憔悴的脸瞧着光的方向。
一只靴子缓缓踏了下来,一步一步,陈宁的身影渐渐清晰。
陈宁停在了楼梯口,她沉默着平静地看着百里季。
百里季缓缓低下头,盯着血衣,捏紧了拳头,干裂的唇碰在一起,一字一顿,字字句句清晰回荡在密室间。
“我想……亲手杀了他……”
一条无人的小巷,陈宁松开手,一具尸体无声的滑落。
姗姗来迟的阿兰摸着脑袋走了过来,忍不住感叹,“手脚麻利啊。”
“换上吧。”陈宁脚步微动就要离开。
“诶——昨日殿堂上的事你都没谢我,今日又叫我来干这事。”阿兰脱着地上人的衣服摇摇头。
“你要我言谢,那我便谢谢你就是。”陈宁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盯着阿兰。
“嘿,你这态度,小心我马上去给那皇帝老儿说陈思是你绑着去那屋子的。”阿兰将脱下来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随你。”陈宁脚步微动,离开了。
穿好衣服蒙着面的阿兰眼神复杂久久凝望着陈宁离开的方向。
将近午时的集市更加热闹了。
今日在这里设立了刑场,当众处刑陈思,为了百里家的公道,也为了稳住惶惶人心。
众人齐聚北城门不知是为了热闹还是为了公道。
陈非阳单独坐在刑场的一侧瞧着那断头台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没有带宫里的守卫军,陈非阳的身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