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严竹自嘲般笑了笑,“你不知。动刀沾血的人,并非是你。”
垂着头的陈非阳忽地大笑,笑声尖锐刺破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他猛地抬头探着身子,瞪向严竹,泪水从他龟裂的眼角飞溅而出。
陈非阳大声嘶吼着。
“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之中唯独你会一直跟着我。果不然,万般情分皆是我一厢情愿罢!阿母……宁玉……太多人了。个个皆道朕可怜,许诺陪着朕!哪一个到最后不是离开。现如今,连你也要背叛朕!你的命可是我不要命般从那尸堆中刨回来的!是我!不是陈宁!”
严竹缓缓转头瞧着陈非阳,他的黑眸没有任何波澜,他甚至一声轻笑,“这些年,你不如让我在那时死去。”
陈非阳登时失了言语愣愣瞧着严竹脸上的疤痕。
萧止失了耐心将一把匕首丢在严竹的脚旁,锋利的刀刃插在木板上。
“这一刻,我等太久了,我等不下去了,严竹,动手杀了他。”
严竹俯身拔下匕首转身向陈非阳踏出了一步。
周围的众人皆举起兵刃往前逼近一步。
陈非阳对上那双看不透的黑眸,笑得苦涩。
严竹用力纂紧了刀柄,他张唇做最后的告别。
“非阳。
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
死在我手下的人、我的徒弟、我的家人……
但我,从未对不起你。”
陈非阳流着泪撇过头,不敢看那双眼,他叹着气喉头上下滚动。
“是朕,对不住你。我对不起你们每一个人。”
严竹忽然笑了,那张阴暗的脸变得柔和无比宛如朝阳。
“莫要道歉,我从未恨过你,我唯怜你。”
严竹抬起了匕首。
寒光闪过,亮光顿时涌了进照亮了屋子。
“哗啦。”
窗户破开一个洞。
飞在半空的陈非阳震惊地瞧着光下严竹上扬的嘴角。
不要。
陈非阳下意识般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指尖离那人面孔越来越远。
“严……”
“扑通”
陈非阳坠进了冰冷的河里,腥烈的河水猛地呛进他嗓里。
严竹。
在萧止震惊的目光中,严竹轻松攀上窗口挡住了光。
严竹暗淡的眼中闪着红光,他抛起手中匕首。
“我看谁敢杀他!”
萧止立刻回过神冲向房门,大喊,“妈的,愣着干嘛,去给我追!”
“咔嚓!”
匕首擦过萧止的脸颊钉在紧闭的门缝中。
三白眼滑动,萧止瞥着眼角的血色。
萧止冷冷回头盯着蹲在窗口冲他笑的严竹的脸。
严竹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缓缓站起身,他蔑视着眼下的一群人,一声笑,“区区乌合之众。”
“你敢诈我!”眼上爬满血丝,面容扭曲的萧止怒视着那张可怖的脸,“你敢诈我!”
严竹眯起了眼眸,笑得轻蔑,“骗你又如何,你跟你爹倒是无二——同样自大。”
萧止推开门,冷冷吩咐道,“给我顺着河去追!”
“你休想!”
严竹踹开眼前的人夺过刀。
严竹的手腕翻飞,具具尸体随之倒下。
“呵呵,你可踏不出这扇门。”萧止阴恻恻盯着严竹,开口道,“你当以为我于你无疑?从蒙上黑布那一刻起,你便注定死亡,那毒会教你生不如死。”
音落。
喉间一甜,严竹猛地喷出血。
严竹随意地抹了抹嘴角的血,笑道:“无所谓。没有什么比活在这世间更教人生不如死。”
萧止指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