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初三,上巳节,春光明媚。
冯静瑶方一瞧见款款而来的绝色女人,同为女子也难免心生欣愉。
只见长乐公主头梳垂鬟分肖髻,曳着朱红罗裙缓缓而来,艳丽夺目,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气度浑然天成。
冯静瑶身为兵部尚书之女,即便和长乐公主颇有交情,仍旧不敢恃宠而骄有失礼数,她连忙行万福礼:“公主万福。”
萧姝珏上前迎起冯静瑶,她出声寒暄:“近日可好?”
前世冯静瑶嫁为人妇以后,两人便鲜少相见。她筹谋之事凶险异常,也不方便常与她来往。如今相见,她竟对她的记忆有些许模糊。
“多谢公主关心,静瑶近来甚是安好。”冯静瑶只觉着今日的公主有些陌生,两人之间好似也莫名疏远了些。
她试图缓和着气氛:“公主今日前来过巳,可是令静瑶倍感荣幸。”
萧姝珏如清泉般清澈的眼眸,偶一流盼,展颜含笑:“自是静瑶盛情相邀,长乐难却。恰逢近日功课繁多,凑巧出宫游玩一番,放松放松罢了。”
上巳节,宜春浴,适踏青,尚曲水流觞。
大盛民风开放,无论是未婚女子亦或者已婚妇人,皆可自由出入街市闹巷。
如此相当于相亲性质的宴会也较为常见,并不会惹人非议。
但即便如此,萧姝珏本不该身处于此。
但今日是她与男主之一闻玄闵的初见。
前世的她无法全权控制自己的言行。今生得掌中木偶,心下虽有了底气,但她行事向来做两手准备,不能全权靠这来历不明的木偶。
萧姝珏将木偶用布包裹放在抱琴手捧的木盒中,全身心的舒畅消失殆尽。
自灵魂深处涌起的无力感再度将她淹没,她宛如一个拥有自己意识的木偶,却始终无法拥有身体的掌控权,被名为“剧情”的丝线缠绕,按照它所描述的方向前行。
她不由地回忆起前世关于今日的记忆,蹙眉思考如何破解命定的局面。
前世她与闻玄闵被抽中一同游湖。在此期间,两人相谈甚欢,情愫初露苗头。
如今她需要避开这该死的情感纠葛,否则难保她又会变成我见犹怜的菟丝花。
萧姝珏正思考着应对措施,便碰上了前来迎接长乐公主的公子小姐。
为首的便是她此时为其烦闷的对象——闻玄闵。
闻玄闵是宣平侯的独子,自幼才华横溢,诗词曲赋出口成章。为人谦逊内敛,性格温润,乃京城声名显赫的翩翩公子。
只见他乌黑的发丝被玉白发冠束起,身着一袭月白长袍,腰间挂着一块青色配件,低调内敛。
他的样貌昳丽俊美,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温和有礼的浅笑,眉眼深邃微弯,仿佛含着万般深情缱绻。
正可谓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拜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众人整齐划一地行礼,萧姝珏噙着一抹平易近人的笑,抬手示意众人免礼,一同前往湖边事先设置好的亭台饮宴。
闻玄闵望着萧姝珏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回忆着方才的惊鸿一面,心间不由地泛起丝丝涟漪。
他曾在宫宴之际遥遥望见过几次颇负盛名的长乐公主,长乐公主的才学与美貌天下皆知,他自不是例外。
但他仅仅不过近距离瞧上一眼,心中便难掩惊艳,如今真切意识到歌颂长乐公主美貌的词赋并非夸大其词。
而身下一行人,多数都是初见赫赫有名的长乐公主,心中震撼之余夹杂着雀跃。
若是攀上了这位,日后在京中不说横着走,但至少无人轻易敢得罪。
要知道当今圣上膝下三子二女,其余四位皇嗣皆是宗室所出,地位比不上眼前这位嫡出公主分毫。
传闻有道,如若不是长乐公主身为女子,或许圣上早立其为太子,而非空悬东宫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