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鬼(2 / 4)

姑且不那么寒冷了。

“那位小修士呢?”业挽问。

“那位从刚刚开始就出门去了,还带上了黄纸和火折,我想,既然他是洛滂山的修士,应该是不要紧的吧。”

......

业挽出门一看。只见少年正在用自己的灵力支撑起一个小小的结界,虽能抵挡风雪,却没法把地面弄的干燥。因而火折子总也生不起来,只在黄纸上冒起滚滚浓烟,他被呛出了眼泪,不住地咳嗽着。业挽知道,这是最朴素的一种通神问仙之法。

“你这样做的话,仙尊就能知道了吗?”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阿宁揉了揉脸,垂下眼帘,继续折腾手里的火折子:“但是您不用担心,倘若仙尊知道了一定会出手的。毕竟您是仙尊的弟子嘛。”

这孩子是真的对庄冥的本来面目一无所知啊。

他忙的要死,能来也懒得来的。

“你不如先回来吧,外边太冷了,我刚才看了,神像后面有一间小室,你要是不想要别人瞧见,可以到那里去。”

阿宁张开了嘴,定定地看着业挽。

“业姑娘,为何能够这么冷静呢?”

这是他心中一直徘徊的疑问。

这位将军家的大小姐似乎从初见开始,就给他一种绝非常人的感觉。无论是她对仙道知识的熟悉,还是她在遭遇危机时镇定自若的态度,都实在是不像是一名寻常的贵族千金该有的。

少女只愣了一下,便扬起了嘴角,她的脸冻得微红,眼角弯弯。

“想聊天的话,在这里可不合适。咱们就先回庙去,然后再慢慢说吧。”

......

少女坐在乱蓬蓬的稻草上,将双手放在橙黄的火焰上烘烤。而童子在一旁将写了表文的黄纸放在火堆里焚烧,升起的袅袅青烟顺着破庙的缝隙飘入了风雪中,清淡的香味也跟着弥漫了整个小庙。阿宁双手掐诀念起玄言,淡绿色的灵力在云雾缭绕间缓慢地穿梭,流萤一般。

“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但此类事态,早就不是我第一次遇见了。”

业挽用手中的木棍随意拨弄着火堆中的木柴,看着写有道仙名讳的黄纸一点点消失在火焰之中。

“我小时候,常有妖魔邪崇不远万里登门拜访,以至于在十岁以前,我都在郊外的寺庙中居住.....至于怪异神鬼之事,早已不足为怪。”

业挽是极为罕见的灵道体,在十岁以前都极易吸引妖魔邪崇。她才穿来短短数年,就将全京城的冤魂厉鬼见了个遍,其中虽有只是单纯好奇的善良妖魔,可也有许多恶魂厉鬼。业将军虽是百般保护,又是请人陪侍,又是寻求密宝,四处躲避,却终不免有遗漏之处。

那些高烧不退的夜里,天花板上狞笑着渐渐冒出的鬼面,几乎成了伴随着业挽一生的噩梦。

“但是,如今的业姑娘,身上并没有任何招邪的秽气呀。”阿宁很奇怪。

“唔,是吧,大概在我八岁还是什么时候吧,我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一个人。

假如,没有遇见那个人的话,她早就死在深山或被恶魂吞噬了吧。

那是一处因山体滑坡而重见天日的洞穴。她涉足其中,不知何时耳边的喧嚣渐渐沉静,幽暗的山洞内部,隐隐地发出了一点暖暖的火光。

业挽蹒跚着走进去,看见了一个幽白的背影,在无根的鬼火下,捧卷静读。

站满灰尘的长发散落在地面上,他手中的竹简早已腐败变型,他的脚踝上有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锁链没入黑暗之中,不知与何处相连。

那人听闻动静,转过头,那是一张被火灼烧后恐怖难辨的脸,声音却如琴音般悦耳动听。竟将少女心中的恐惧渐渐抚平。

“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呢?小姑娘,这里已经整整一千年没人造访了。”

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