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稍懂局势的人嗤之以鼻,指点江山道:“哪能封王呢?王爷,那都是皇帝的亲戚!谢大将军手里捏着西北三州的兵权,再封了王,这可叫做功高震主。”
有人小声嘀咕:“那位干过什么好事儿?那群可恨的胡虏不还是咱们大将军打的。”
李元策不忧心北燕亡国后给谢无危封什么爵,也不忧心怎么收回兵权,他所忧心的只有两个字——军饷。
一顿不吃饿得慌,作为上阵杀敌的将士更得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举着长刀长枪跟敌人们拼杀。要是没吃饱,连刀都提不起还怎么跟人打。
谢无危打通凉州到狼口城这一条路,又是隔五十里一个关卡,又是派兵站哨,为的不就是这一条粮道?
但国库的银钱情况不容乐观。
原户部尚书张敬则没少徇私,蒋忠善一查查出不少漏洞,在李仪被诛时宣读出去,把几家尽数查抄个遍也没补上这个窟窿。
“让翰林院拟旨,”李元策压着火气道,“去礼部挑一位主使出来,带圣旨前往北燕王庭,让谢无危派军护送。告知北燕,北燕有人和庶人李仪勾结,私造禁药。揭发者可加官进爵,瞒而不报者杀无赦。第一个投降归顺称臣者,可获封北燕王,若有他人不服,大豫可派兵相助。”
夏常面不改色地应是退下。
翰林院接到陛下的旨意,纷纷惶恐不已,一个个跪在乾清宫门口大声请李元策收回成命:“陛下,此事不妥!北燕自立国以来一直是我朝心腹大患,仅仅因禁药而许诺出北燕绵延万里的草场,委实不妥!”
“微臣附议!第一个归顺者可封北燕王,还要大豫出兵相助。日后新大王坐稳王位,焉知不会反咬一口?”
翰林院的臣子们官位不高资历却深,大豫有句古话叫非翰林不入内阁,绝大多数阁老都曾入翰林院学习,不少人受过他们的指点。
李元策面上喜怒不明,淡声道:“你怎知他会反咬一口?”
“这事是我们大豫亏!出了银子做军饷,出了子民替他坐稳王位。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三思!”
翰林院这群老臣都是用惯了这些套路的,不是跪在奉天门外,就是跪在乾清门外哭哭啼啼破口大骂,偏偏以李元策的资历年纪还打不得骂不得。
“朕还用你教这句话?”李元策点着手指,不慌不忙道,“朕让众卿家与户部查国库收支,卿等查了数月还是一团乱麻。”
底下大臣忽然噤若寒蝉。
“哟,”一道张扬的女声自门外传来,“今儿这般热闹?要不要把你们挪去菜市场吵?那儿热闹,也不会扰了陛下清静。”
来者正是一身大红宫裙的崇安大长公主和刚刚升为禁军总督不久的郑去非。崇安大长公主凤眸扫过跪着的老臣,大步朝殿中走去:“宫闱清静之地,乾清宫是陛下寝宫,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咄咄逼人是何居心?陛下乃天子,乃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你们都没听过?”
几位翰林对视一眼,都歇了火。
郑去非这几年得李元策重用,几个月前刚成了禁军总督,加之崇安大长公主跋扈嚣张,连先帝爷都束手无策,他们还真在她面前插不上话。
就连弘宣太后也得避让崇安几分。
崇安大长公主冷笑一声,一甩织金凤凰纹广袖,进了大殿,斥道:“陛下就该有个天子的样儿。一群微末小官,也值得你这样避让?”
李元策让夏常给崇安大长公主搬来椅子,又奉了茶,方笑道:“多谢姑母相救了。他们都是些老翰林了,虽说官微,但却也有几个学生,总不好拂了他们的脸面。”
“给脸不要脸。”崇安大长公主哂笑一声,轻蔑道,“不必理会。你既是天子,那便没有人越得过你去。那姓周生的两个小贱种可算是死完了,当初我就跟皇兄说过他们居心不良,皇兄却警告我女子不得参政!”
崇安大长公主一口气憋了多年,此刻终于扬眉吐气:“户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