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目的的往前走。宛若找到航线的鸟儿,伸张着翅膀一味地往前。顺着建筑外的道路,走到天色渐晚,天空出现两三银龙在云中翻滚,雨珠砸到她的眉心时,她才意识到下雨了。
雨势不大但也不小,但架不住有风。广阔的地势和这种风雨对于只穿了一件家居服的她来说有些致命,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建筑,眼中满是不甘心,便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跑去。
她的运气一向不错,在这种绝境下还能够遇到避雨亭,她躲进亭子里,拿起衣角,边拧出雨水边观察雨势。
不久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在此刻全是云雨,乌云下的雨帘密又重,这种厚重雨势安城树理颇为熟悉,因为这种雨势一般要下上一阵晚。
亭子没有挡风的东西,真在这里呆上一晚上的话,第二天绝对要发烧。安城树理咬牙,决定现在亭子里休息会,并且今晚就撑着看看雨会不会小,如果雨小了,她再跑走。
大概是好运气用得差不多了,雨并没有小,反而有越下越大的势头。安城树理搓了搓手臂咬着下唇,开始思考继续往外跑的可行性。
但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雨幕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来人举了把伞,身高不高,面部清秀,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他举着伞在亭外站定,声音和雨幕混在一起。
“安城小姐。BOSS让我来接你。”
安城树理环抱着自己蜷缩在亭内的长椅上,狂风将吹斜的雨砸在她单薄的背上,渗透的凉意让她的面色愈发惨白。
“BOSS?”安城树理意识有些涣散,她猛然想起在彭格列的时候,大家也叫沢田纲吉叫“BOSS”。所以这是个称号,还是沢田纲吉派人来找她了呢?
她不解,却不敢擅自做任何一步。而对方也不催促她,举着伞耐心地站在亭外等着她的回复。
安城树理颤颤巍巍起身,扶着亭柱,挪着灌铅似的脚,“接我去哪里?”
雨中人侧过身,露出了她刚刚逃出来的牢笼。
安城树理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然后往后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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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安城树理回到了最开始的那间房间。身上的家居服已经换下,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看起来非常昂贵的睡裙……还是有些区别的。
安城树理看着从额头上滑落的退烧贴,蓝色的凝胶贴在裸露的大腿上,激得她颤了颤。
她拿起退烧贴,坐在床上咬着唇,直到口腔中满是血腥味她才缓过神。安城树理坐在宽大的床边,任由窗外明媚温暖的阳光洒进,自心底升起的恐惧和凉意,正吞噬着她的理智。
太莽撞了。安城树理咬着唇想:不能没有计划。还要弄清楚天气。不仅如此,还要弄明白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要逃得话该如何去逃?还有,要弄明白昨天那个男人是谁……
安城树理环抱自己,大脑飞速运转。恐惧让她越想越多,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松懈,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让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你好像很紧张。”
出现在房门口的男人说话轻声细语的,他手中端着银色托盘,盘中放着药品和一杯水。
见到水的一瞬间,安城树理的喉间不免一动。她警惕地打量着对方,只见对方艳粉的发下是一张无害清秀的脸,棕褐色的眸子透露着些担心和好奇。
不得不说那是一张无害的脸,配上他担忧的表情更是让人容易卸下心中的防备。
尽管如此,安城树理还是觉得头皮发麻。直觉让她本能的往后缩,太阳穴一跳一跳地让她呼吸一紧。在面临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时,猎物只能呆在原地伺机而动,只求一线生机。但安城树理无处可逃。
她不敢轻举妄动的表现似乎愉悦到了他……不,很微妙。安城树理察觉出了他颇为割裂的情绪。他一方面对自己表现的恭敬,但那种恭敬看起来像是受命于人,这些恭敬的态度和表现,不过是他工作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