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什么人？一般关在天牢的不都是废除识海的弟子吗？这个弟子怎么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看守天牢的弟子晃了晃杯中的桃花酒，疑惑地瞄了远处一眼。

一张无形的网流淌着金色的纹案，从四面的墙上汇聚如溪流，聚在其中一间。

“她不是违背门规的弟子。据说是，被什么人夺舍了，所以安排在里面净心。”

“夺……舍？”问话的弟子呛了一口酒，锤了锤胸口，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结界之中的人。

只见青石板的地上，盘膝而坐着一名女子，似是还在熟睡，丝毫没有任何受到净心咒干扰的样子。

那弟子退回到案边，摇头道：“看起来不像……”

“莫要妄下断言。”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天牢外传了进来。

男子身着青色长衫，宽袖上绣着金丝玉兰。熹微的晨光紧随其后，像是给他蒙上了金色的雾气。

两名弟子立刻起身，恭谨地行了一礼：“程师兄。”

“沈师妹如何了？”

“她没有任何异常。”

程临雪微微挑了一下眉。

被夺舍之人入净心阵，生魂如同被烈焰所焚，痛不欲生，七日之后灰飞烟灭。被夺舍之人则会有一线生机。

可沈霁这数日竟毫无反应。

他冷峻地摩了下指甲，负手跟随领路弟子走到了天牢的尽头，朝领路的守卫弟子回礼。

一道刻着赤色图案的符文悬停在结界前三指的位置。

哗啦——

如被巨石敲碎的冰面，结界瞬间撕裂出无数闪电般的裂痕。

“沈师妹。”他往前一步，长眸半眯。

沈霁听见有人同她说话，缓缓掀开了长睫。一湾墨色的眸子，盛满了清晨的薄雾，似有些茫然地看向面前的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名男子的身侧弹出了一个「人物面板」。

「程临雪。无量峰大师兄，金丹期，修习剑术，与你有过几面之缘。修为至上，所以一直都看不起你这样多年还只是练气期的小弟子，在这其中他最瞧不起的就是炼丹师。」

沈霁心底冷嗤了一声，面上却毫无波澜，反而一点点挤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程师兄找我……”

程临雪听见她的话，瞳孔收缩了一瞬，飞掠而过一道细弱的光。

这的确不像是被净心咒影响的样子。

“如何，可有好转了？”

好转？

沈霁长睫颤动了一瞬。她分明什么事都没有，却被这个什么凌霄宗硬生生地关在此地七日。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她仰起头，笑得清脆如曦光。

程临雪怔然片刻，眉心蹙起。

他记得，之前见到这个师妹，她总是垂眉低头连正眼都不敢看人，说话细声细气，打个招呼就忙溜走了。

不是被夺舍，难道是改了性子？

他伸出右手，勾着金线的玉兰花熠熠生辉：“那就好，长老们都在掌心殿了，烦请师妹同我走一趟。”

*

掌心殿正中坐着的是无量峰的玄清真人，两侧各列着两名长老。

沈霁目光飞速地从诸人的面板上扫过。

这些长老衣着打扮大同小异，乍一看，连脸看起来也差不多，尤其是神情。

那是，并不待见她的神情，似乎她只是殿外的一根草，瓦上的一粒尘。

又或者——

沈霁轻眯了下眼，是披着人皮的妖兽。

因为七日前的那件事，这些人看她的表情充满了戒备和怀疑。

其他人也就罢了，沈霁的目光在其中一名长老面上稍微停顿了片刻。

「长越真人。你的师父，无量峰药庐长老，元婴期。药庐是无量峰上弟子最多的殿，因此你没有引起你师父太多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