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等会儿要去宣家探探底,连酒都不曾沾几口,现下正被喝翻天的莫存章缠着说话。
“喂!老莫!你可别喝了!”
郭瓒怕人等会儿喝断片,劈手就要去夺酒碗,没料到莫存章一个拐弯,连衣角都没摸到。
“哎!老莫,你平时腿脚不便都是哄我是吧!”
莫存章见郭瓒气急败坏,红着鼻子乐得一笑:“郭小子,就说你平时要好好练吧,丢人喽!”
郭瓒不服气还想要再去夺一次,将袖口约束解开,也不怕冷,就这么撩起,堆上去。
“嘿!老莫,你看我能不能夺到!”
那厢两人夺酒碗热火朝天,出了满身臭汗,程璟全部充耳不闻,待听见寂静的夜传来寒更鸟鸣,才睁开眼睛。
郭瓒见程璟起身,也一骨碌的爬起来:“大人,咱们现在就去吗?”
程璟点点头,右手拿起先前那个牛皮信封,转身打开门,迎着冷风快步走出去。
郭瓒将顶灰色大氅甩在莫存章身上,跟着程璟跨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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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家
府中嫡长孙去世,家主宣不夷又被扣押在神机营,这些日子以来,大小事务皆由老夫人掌管。
许是因着白事的缘故,整个宣府比起平常更添几分寒气。
程璟与郭瓒换上夜行衣,从宣府西南墙角翻进,寻着侍卫交接班的时分,悄悄摸进主院。
宣不夷书房外依旧布满私雇的护院,程璟食指远远指过去,郭瓒会意,捡起块脚边的石头,斜着抛了出去。
“有人!谁?”
郭瓒的身影在墙头浮现,嚣张地又丢了块石子,才朝着府门方向奔去。
“在那边,快追!”
程璟趁着护院视线被郭瓒占据的时间,矫健地勾住房檐,晃身进入宣不夷的书房。
将随身携带的信封夹至一本落了灰的游记后,程璟脚步轻盈地摸到书桌,掏出盒中软泥,落拓成宣不夷私印的形状。
掐着时间,程璟在护院大批护尚未回来之前,再鹞着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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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瓒按照原定计划,甩开追击的护院,一路小跑着来到宗祠,打晕了还在守灵的几人,扒下其中两名成年男子的丧服,自己抹黑换上一套。
不多时,程璟也出现在屋内,接过郭瓒殷勤递来的丧服。
宣柯棺椁还未钉死,郭瓒摆正身子站定,分开双脚,抡起胳膊,鼓着劲将寿木盖挪开。
程璟随手捡了盏灯,探入棺材中。
“大人,要不还是我来吧?”
见程璟不反对,郭瓒将宣柯全身上下摸个遍,连脚趾头都没放过,又将宣柯的眼耳鼻舌掀开细看,一无所获。
“程大人,真是稀奇,我原本以为宫中医师说胡话,现在看来,好像确实一处外伤都没有,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郭瓒指着宣柯那处已经被缝合好的伤口道:“程大人,可是他这一处伤口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致命的样子啊,顶多就是破了个皮花。”
程璟没有应声,接过灯盏凑近宣柯。
僵硬的尸身,没有一丝血色的惨白面孔,混合着摇摇晃晃的烛火,郭瓒不自觉地搓搓不寒而栗的手臂。
“大人,我觉得宣柯好像真的是死于魏明修那一炉子,说不定这宣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呢。”
“大人,不能魏二娘子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呀,说不定魏二娘子就是瞎扯的呢?”
“大人,我还觉得这里真的挺冷的,咱们看也看了,不如盖上棺走罢?”
郭瓒叨叨半会儿,见自己的大人没理会自己,便也不做声,只是往程璟那处走了两步。
忽然,程璟将手伸至宣柯耳边,沿着他的耳垂向脑颅后探去。
郭瓒还没反应回来,那盏灯就又塞回自己手中,而他的程大人将宣柯的尸体整个翻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