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怕两人掐架,殃及鱼池,赶忙上前拉月婧雪,苦口劝着:“娘子快去皇陵罢,验明身份都要费一番功夫!”
庄亲王见有百姓远远站着看笑话,嫌丢人现眼,正好亲卫给个梯子下,冷哼了声甩袖走了。
月婧雪掐着掌心,头也不回离开了庄亲王府大门口。
她今天才算是看清了古代封建思想的可怕,将她困养在别院也就算了,竟然因为妻子生了个有克父之名的女儿,又没生下男孩,就在妻子死后连排位都不留,亲女儿来为妻子奔丧也不许入府。要不是她阿母是正经封号的王妃,恐怕连治丧都没有。
月婧雪去了家客栈歇脚,洗了把脸,心气平顺了许多,准备下楼填个肚子再买东西去祭拜。
“十七娘子?”
刚出门,一道妇人的声音响起。
月婧雪抬头,见是个貌美的中年妇人,云鬓金叉,锦衣华服,看着十分富贵。开口就是知道她在皇家宗祀的排行,她疑惑问道:“这位娘子你是何人?”
妇人道:“竟然真是十七娘子!我是你表亲姨母,你阿母前些时日送来你一幅小像,让我以后遇到你照看一二,我瞧着你眼熟才敢寻声问问,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扮作男装?还到了这里?”
月婧雪心头一热,没想到碰到了挂心她的亲戚,忙道:“原来是姨母,我本想回府奔丧,想着都到了府门口,庄亲王再相信那癞头和尚的话,也会放我去给阿母的牌位上柱香,没想到他非但不许我入府,竟然还说连阿母的排位都不给留在府里!实在可恶!”
表姨母一惊,忙言:“那庄亲王竟然将事做得这么绝情无义!十七娘子日后如何打算?”
月婧雪回:“庄亲王说我阿母嫁妆都被抬回了阿舅家,我想先去祭拜阿母,再去将嫁妆拿回来。”
表姨母迟凝一瞬,张口:“十七娘子你莫费那功夫去找你阿舅,他面慈心黑,那嫁妆抬回去是他答应了不干涉庄亲王向皇帝请封郡主和平妻一事。那郡主封号你阿母在时,庄亲王还束手束脚不好办,如今你阿母一去,你阿舅倒戈,他有心替那下贱的庶女请封不说,还要让生了庶子庶女的妾做平妻,好充作嫡子承爵呢!”
妇人的话让月婧雪如坠冰窟,庄亲王妃死前托孤,没想到竟被反将一军,被亲弟弟倒戈!
闲谈几句后,她向表姨母道谢,又辞了她三番五次的邀请进府小居,才下了楼。
月婧雪拿五两银子请客栈的小厮去阿舅木志雄家中送了封拜帖,才一柱香的功夫,那小厮就来回禀,说是那府里不收克父之人的拜帖。又将才有巴掌大小的一个带锁乌红木匣抱给了她,讲那府里管事让他传话“这就是她阿娘剩下的所有嫁妆,今日就退还给她。”
月婧雪听后垂下了眼睛,谢过那小厮,便去找了根铁丝,抱着木匣回了客房。
她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锁,里面静静躺着几样金银首饰和几张田契银票,聊胜于无。
次日
月婧雪买好纸钱香火出门祭拜了庄亲王妃的陵墓,又将首饰和田契都置换成银票。
正低头走神以后去哪里,突然额头一痛。月婧雪忙抬起头,给那人道歉:“对不住……”话说到一半,才看清那人的脸。
那是张极其俊美的脸,眉眼舒朗,双眸璀璨,身上穿着五品枣红蟒绣官袍,身姿修长笔直 ,当称一句清雅美郎君。
美郎君低头看着月婧雪,微微勾唇笑道:“小娘子撞了人,不赔杯酒,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月婧雪统共活了两次,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这么好看的男人,被迷得晃了一下眼,片刻才回:“正好有空,喝一杯也不妨事。”
美郎君轻笑出声,微微上翘的眼尾沾染了不易觉察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