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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鬼 第五侃 2286 字 2023-06-06

夜里十点半,穆晓蕾被送入手术室,前路未卜。

“妈的!”沈芳洲没绷住情绪,骂了句脏话。

随后一拳招呼在闫行昭肚子上,将其掼倒在地。

闫行昭失魂落魄的垂首。

沈芳洲嗤笑一声,神情挑衅,嗓音冷戾:“起来,打一架!”

他弯下腰,揪住闫行昭衣领,把他从地面上提起来,摔向一侧的墙壁。

沈芳洲不屑道:“装死?胆小鬼。”

闫行昭一拳回在沈芳洲右颊。

两人心知肚明,彼此的胸口都郁积着一团不安、紧张,亟待一场淋漓的缠斗来发泄。

四周的人群逐渐围拢过来,还有医院保安拖着肥胖的身子穿越人群而来。

沈芳洲舔舔生疼的嘴角:“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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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徐徐,星月闪闪。

闫行昭边喘着激斗后的粗气,边查看眼镜。

左侧镜腿折了,右侧镜片碎了,报废是没跑了。

回想几分钟前,沈芳洲出拳扫腿的速度有如猎豹,一招一式都正中要害,分明是个中好手。

“练家子?”闫行昭问。

沈芳洲凉凉一笑:“玩过几年泰拳。”

他和前妻汪叶瑾的一段婚姻,是基于家族利益交换的联姻,仅有的那点儿同学情谊被猜忌和谎言消磨殆尽,为躲避争吵,沈芳洲几乎全部精力都扑在工作上。

工作之余,唯一的消遣就是地下拳场。

烟瘾上来了,沈芳洲从怀中摸出烟盒——

一支叼在唇间,一支递向闫行昭。

闫行昭摆手拒绝。

他要回手术室前守着。

沈芳洲拿鼻音懒懒地嗯了一声,没留他,只径直摁下金属打火机,在清晰地“啪嗒”声响后,淡蓝色的火焰在黑夜中跳跃,男人垂首,烟丝顷刻间就被点燃,一点猩红灼人眼。

深夜以后,街道慢慢沉寂下来,偶有车辆通行。

沈芳洲头顶上方是急诊大厅四个字,通红通红的,于浓墨似的夜色里怵目惊心。

他在心中惧怕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承载着希望,却也吞噬希望;赋予生命,却也剥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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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支烟,燃了一半。

一位老大哥凑上前来,“兄弟,不好意思,借根烟行么。”

老大哥动作熟练地点上烟,没一会儿就边抽边絮叨起来。

他讲住进ICU的是他老母亲。

人打年轻就守了寡,为了他这唯一的儿子不受委屈便没改嫁,辛苦拉扯他长大,还供他读了大学,后来到了成家了年纪,又拉了一笔又一笔的账,在市里给他置办了房子,娶了一个城里女孩儿,过上了一儿一女、幸福和美的生活。

他说,七八年前,他把老母亲从乡下接到了城里,想让她享享清福,奈何婆媳两个人生活习惯天差地别,过不到一堆去,见天的争吵,在城里呆了不到三个月,又回乡下去了。

她说,那是自个家儿,住着自在,我不用记挂她。

一星期前,不小心跌了一跤,送进了医院。鬼门关前徘徊了几次,目前全靠呼吸机维持着最后一线生命。

想起老母亲那痛苦且无尊严的挣扎,他一个大男子汉,还是会心惊肉跳,可拔管,那相当于是亲手断送老母亲的性命。

老大哥嘀咕着,奋力抽吸烟支又奋力吐出烟圈,似乎要把胸口郁积的浊气一并吐出,沈芳洲兀自沉默着,心理明白,这老大哥根本不在乎他人听又或者没听,他只是想要讲上一讲。

陌生的老大哥抽完烟,拍了把沈芳洲的肩膀就不发一语地离开了,徒留一支沾尘的烟蒂,恰如这医院里即将消失的生命。

沈芳洲接连又吸了几支利群,直到双肺传来生疼生疼的痛感,在这疼痛中,倒是暂时无暇顾及弟弟杜若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