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随意。”
……
河流在下午分叉,越过石头,流向落日黄昏。
女人倚在阳台边,发尾微卷。她将手伸到背后,伸展腰肢,荡了荡头发。
一只蜻蜓盘旋着,降落她右肩。他放轻脚步,看着,直到她若有所觉地偏过头来。
男人站在夕阳里,干净灿烂地冲她笑。
蜻蜓飞走了。两人目送着它振翅远去。
据说蜻蜓一生在水中的时间,多过天空。
“你看。”
他凌厉的,像一柄剑的影子直插到她脚下,却说:“影子都匍匐在你脚下了。”
她弯了弯眼梢。
真冷淡啊。
那双空荡荡的眼睛。
“你很会找地方,这里连我朋友都不知道。”男人走近。
这栋楼和别墅是打断的,中间大片密林遮蔽。
“旁边以前是农场?”她反身,看他收拾餐桌。
“眼力不错。”
“不会也是你买下来让他们搬走的吧?”
“我在你心里到底什么形象。”他放下酒杯,忍俊不禁说,“豪横?”
他点燃枝型烛台,盖上玻璃罩,又递来一只酒杯,“小酌两杯?”
“谢谢。”
“要打火机吗?”
她收回烟,“不了,我没有瘾。”
“只是想走开?”
她承认,“借口。”
琥珀色杯壁映出一抹艳色,他凭空变出花枝,“送你。”
她像是被夜色中,火一样的绚丽所惊扰,一时没有动,回视着他。
他睫毛很长,显得性感,迷离人心。
“怎么了。”
她接过,嗅了嗅,摸索着插到鬓边,“经常送人花吗?”
“送过家人朋友。喜欢玫瑰?”
“喜欢无香的花,喜欢花期短的花……我可以学吗?”
他放开杯子,帮她调了调角度,笑说:“那样我故技重施就没有惊喜了。”
风在旋转,星辰让人想起各自的命运。
聊最近的出游。聊西岩寺。聊到宗教。暮色四合。玩游戏。
女人先输,坦白一个小秘密,“我没有为爱情吃过苦。”
“让别人吃苦?”
她摇动骰子,“应该没,你有?”他看起来很擅于在人心之间腾挪。
“有被深爱过,但被深爱的体验,类似被深恨。”
“说说看?”
“比如,对方的感情需求高,而我的低,她恰好又没有安全感,那就很像坐上了一架失事的飞机。”爱情来得快,同样迅速地把对方变成疏离的第三人称。
南钟瑞大致明白了,他的过往和狼藉。
“深情即绝望。”未必是谁错了。
深情就是极限了,只剩下变坏的可能。
“你呢,他给你遮风挡雨了吗?”他的试探如此小心翼翼。
起风了。她笑了下。
“他不是我的伞,他是我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