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获得了活水一般,深呼吸着空气,她微微喘息,听到他的问话,随即点点头。
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
阮白想到什么,又猛地一抬头。
裴景湛眼中充满讥笑,脸上却还是挂着那张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温和浅笑的面具。
站在一旁的严文州更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阮白心中仅有一个念头:她恐怕真的要死了。
裴景湛看着面前万念俱灰的女子,有些倦怠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忙于谋略划策,每晚丑时才堪堪入睡,偏偏今日又碰上阮毅之女。
杀又杀不得。
“风遥。”他唤了一声。
厢门被人从外边拉开,从外面进来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大约二十年岁的样子。
“殿下,有何…”他视线触到脸色微妙的阮白,有些不解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裴景湛,而对方只是懒懒冲着倒地的屏风微抬下颚。
再看一眼一旁抿着唇的严大人,他心里咯噔一下。
“卑职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风遥内心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会有个女子出现在此处,方才他一直守在门外,并未听到什么声音。
“这位姑娘迷了路,稍后你将她好生送回阮府。”
清竹楼由朝廷派人建造,厢门隔音自然好,他什么都听不懂,也是正常。
“既然姑娘与严…哦不,是与李丞相相识。”少年勾唇笑着,“我便不计较什么。”
他笑意不达眼底,看得阮白有些背后发凉。
她原本也并不想如此,看到他们二人上楼,本想着在自己刚刚待着的厢房里等待李大人与质子谈完要事后再出来找他,结果也没想到这二人竟然走到她的厢房前,慌乱之下只得躲到屏风后。
谁成想,她竟然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这大梁的质子,竟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朝廷上下,究竟有多少他的人?
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竟有着拥有远超同龄人的城府,将一切心中所想藏的如此严实,终日戴着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具示人…
她惊恐之下,锦鞋往后一步退,结果碰到了屏风后门的门闩。
阮白懊恼地想,如今这形势,她必定要被盯着。
如若他真的要杀她,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是吧?阮…三姑娘?”他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在思虑的少女。
“啊…是。”阮白回过神,方才在脖子上的桎梏之感好像还清晰可见,她声线有些嘶哑,抱着最后的希望,她问道:“听闻质子殿下待人真诚,想必不会与一介闺阁女子计较的。”
可惜她却听到对方低低地笑了一声。
“三小姐说笑了,我这个人,分明就是…爱计较的很。”少年温声开口,眼角微微向上挑起,像利剑划过水面留下的残影。
言下之意便是,如若她敢将今日之事透露出一个字,他便会毫不犹豫不计代价地杀了她。
“殿下的弦外之音,我已知晓,今日就当…殿下与我有缘,恰好在清竹楼相遇。”阮白咬了咬自己腔里软肉,直到有些发疼,她才再次出声。
“这番措辞,殿下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