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雁晚蹙着眉头将人推开,“你最近好喜欢咬人,烦不烦?”
“不烦。”江允重新抱上去,下颚抵着她的肩骨,“明明你也经常咬我。”
两人闹了一阵子,闹乱了裴雁晚的发髻,她难得有兴致认真梳头,全被搅和坏了,遂气得赶人去写春联,这是江允许诺过她的事,哪怕是分别的三年,也没有一次落下。
江允不去稍高的书桌前写,反倒拿着笔墨纸砚来到矮案前,和裴雁晚跪坐在一处,温声问道:“帮我磨墨好不好?”
“不要,自己没长手吗?”裴雁晚正重理发髻,连正眼都懒得抛去,粗声粗气地答话,“你待会儿给师母也写一份。”
她不答应江允的请求,江允便稍稍垂首,掀起眼皮,乌黑璀璨的眸子里跃动着两团火。招数没有奏效,裴雁晚静心凝神,恍若天地间只余她一个,良久之后,江允心不甘情不愿地自己捞过砚台,提笔落字:“下午还有事吗?吃完午饭我们去梅苑赏雪罢?”
更多的信件,早在腊月三十之前便收到,裴雁晚已赏阅完了今日这一批,她将京城遥寄的白梅斜斜插进笔筒中,单手支着下颚:“下午……南郡矿场的地形图刚刚飞鸽传书过来,我怕是没时间呢。”
话音一落,屋中跟着静默,江允显然不大高兴,垂着脸不看裴雁晚的笑容,许久才道:“那我下午与子观他们去城里逛庙会。”
他在云州住了将近一年,因为人和善,结交的朋友不在少数。
庙会早间已开始,他用完午饭稍作休息,便跟着乔子观等人进城去,临走时拽着裴雁晚的双手,在爱人怀里扭得像条水蛇:“姐姐陪我去,庙会热热闹闹的,地形图什么时候不能看?”
果不其然遭到了裴庄主义正辞严的拒绝。
待他从城里跑回来,裴雁晚仍坐在书桌旁,对着地形图的拷贝本画画写写。他倚在门边,背后是灰色的晨昏,手指在门框上圈来点去,只露着半张容颜,杏眸盈盈,如停春水。
“在那傻站着做什么!”裴雁晚不用抬头,只听声音,就晓得她的郎君回来了,还死活不肯进屋,正等着她说两句好话哄一哄。
江允其实是个非常好哄的人。
他的脾性本就温和,娇生惯养弄出来的小刺头并不扎手,摸一摸便能消下去。
裴雁晚让他过来,他便真的会过来。
他揣手立在书桌旁,目光不往下坠,只顾透过窗缝静观黄昏时分的落雪,直到感到袖口由人拽了拽,他的唇角才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但还是闭着嘴不说话。他犟得像头小牛,却会屈服于柔情蜜意。
“我抱你。”裴雁晚拍拍大腿,把江允往自己怀中轻拽,她发力很轻,那人却小山似的倾倒过来,稳稳坐在她腿上。
这便是哄好了。
从前江允还未及裴雁晚高的时候,对坐在她腿上的姿势相当抵触,在他心里,两人的位置应该对调,换裴雁晚坐在他腿上才对。事到如今。江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坐了再说。
“给,子观说这个好看,可以买来送你。”江允在袖中摸了摸,取出一枚香囊放在掌心,“听闻是大师开过光的,能佑人平安,我寻思八成不靠谱,但还是买了。”
裴雁晚接过香囊瞅了瞅,冲着扭七八拐的腊梅图案发笑:“这还没你绣得好呢。乔岱说好看,让你买了送我,他自己怎么不送?”
“他敢!”江允骤然挺直腰杆,两条长腿急得一抖,“香囊岂是随随便便送人的!”他捏住香囊首端的红色系带,喃喃道,“绣得的确不好……明天我给你绣一个,也绣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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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热热闹闹摆了一大席,裴雁晚多喝了几杯酒水,甚至有要与每个同门都拼杯酒的气势,周照斜斜地睨她,她便悻悻地放下酒杯,今晚再未沾过酒。
散席之后天色沉定,雪夜长路难行,周照晚间多沾了酒水,困意旺盛,主动告知徒女不必陪她守夜,她想早些歇下。裴雁晚坚持送师母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