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嘴的声音远去,苏凌昼才小心地抬眼望着背影的方向。
“晚晚,真的是你。”
*
从青望一中步行回一个人的家,苏凌昼只花了十分钟。
不远,不累。可他还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他望着黑夜中漆黑的天花板愣神,连日来胸口的闷痛终于不再纠缠他。
重生一周后,他终于见到了晚晚。
自从莫名其妙回到了十四年前,他每一天都在惊痛和茫然中度过。
是改变他和晚晚的故事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
明明闭上眼之前,向晚还躺在他怀中,可当闹钟响起,他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卧室睁开了眼。
这不是他和晚晚的家,这是带给他噩梦的地方。
苏家。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一种未知的愤怒和迷茫。
晚晚呢?晚晚在哪里?
是因为昨晚吵了架,晚晚醒来发现他偷偷溜进她的房间,生气了吗?
不……如果是苏家,那就不会有晚晚。
苏凌昼的脑中一片混乱。
咚咚咚。
扣门声来得突然,苏凌昼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
也正是这一道熟悉的扣门声,让他努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去弄清自己的处境。
苏凌昼忽视噪音,在屋内环视一周,从床头柜拿起手机。
他翻看日期和短信,快速了解了基础的信息。
十四年前……十七岁……高二……苏家的卧室……
如果是这个时间点,那么他那该死的父亲还没死于脑梗阻,继母仍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年仅十岁的儿子将他踩在脚下。
而他,正被整个苏家所不容。
这是梦吗?是噩梦吗?
苏凌昼用力地闭起眼睛,似乎想要醒来,可敲门声仍是响起。
像试图穿破他的耳膜。
随后模糊不清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大少爷,您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司机还有其他事务,到点后就会离开。”
苏凌昼闻言,嘴角露出一抹轻嘲。
那个愚蠢的继母也就只能在这种地方想尽办法苛待他了。
十七岁的苏凌昼尚且清高自傲,不屑于与她计较。
可他是三十一岁的苏凌昼,达海集团的CEO。
门口的佣人如同念经一般,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话。每天如此。
佣人心知肚明所作所为是为了击溃苏凌昼的精神,打压他排挤他,很不厚道,但因为那是苏家的女主人下的命令,她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良心保住饭碗。
当她准备再次开口时,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
门开的力道很大,带起一阵风,她被吓得一顿,却很快整理好,鞠了一躬:“大少爷,您只——”
“只有十分钟了,我知道。”
苏凌昼正眼都没瞧她,一手系着领口的扣子,一手拎着书包,不紧不慢地走向楼梯。
“告诉你效忠的主人,我今后不坐车。”
佣人凌乱地呆滞在原地,满脑子却是另一个问题——
大少爷怎么……不结巴了?
*
苏凌昼没去学校,他搭上了去往郊区的出租车。
苏凌昼很明白,自己现在缺的是可以自由支配的金钱,只要有足够的钱,他就可以没有顾虑地离开苏家。
如果没记错,那个曾在他大学时资助过他创业的,已故母亲的初恋,现在就住在那里。
苏凌昼大学时才知道这人的存在,而他彼时向自己伸出援手,也是两人各取所需。
既然如此,提前一点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