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云失踪这几日,长安尽传他被北疆人掳走报复、命在旦夕,不仅楚家倾尽全力,太子也不遗余力地派兵寻他。
好在楚辞云已让王忠义带回消息,楚家的才知道他平安无事。
本来慕风该按照郎君传来的吩咐过几日再来,可神鹿乡决堤的消息一传回长安,沸沸扬扬,甚至牵扯到程家,他这才赶来通知。
路上恰好遇到前往神鹿乡寻找楚辞云的王忠义,慕风才知道郎君可能遭逢水患。
吓得心惊胆战。
好在平安无事,他继续禀报:
“程工部前年负责修复增筑神鹿堤的工程,可如今神鹿堤塌毁,有言官上谏程工部中饱私囊,偷工减料,人证物证皆在,圣人一怒之下将工部贬入天牢,择日问审。程家人也被重兵看守,禁足府中。”
楚辞云无声半晌,皱眉,“阿肆呢?”
慕风顿了顿,看了眼他的脸色。
楚辞云凉声:“说。”
慕风拱手齐头:“程四郎年轻气盛,为程工部打抱不平,惊了圣驾,此刻……也在天牢。”
楚辞云默了默,他就知道这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问:“如今圣人派哪位查此案?”
慕风回禀:“是康王殿下。”
楚辞云眉间精彩起来。据他所知程工部属于太子一党,圣人若只是让太子避嫌大可不必用康王,刑部大理寺大把能人,偏偏派梁北乾审此案,其中定是另有乾坤。
楚辞云暗想,程工部虽与父亲不和,但他在建筑方面的才能有目共睹,为人亦是直爽仗义,不像是贪污腐败之人。
即使他是程肆的父亲,楚辞云心里也稳着一把秤,实事求是以待。
“先派人去神鹿堤查看,再走访神鹿乡的百姓,问他们洪水决堤时的情况。”
慕风应是。
楚辞云斟酌片刻,继续问:“长安那边,父亲可有说什么?”
“相爷责怪郎君私自应战,说回去要罚您跪祠堂。”
“其他的呢?”
“还希望您别陷进程家的事。”
楚辞云眸色淡了几分,父亲对于党派之争向来是处于中立地步,从不让他干涉。
他曾问父亲:“当今天子真的如世人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暴君吗?父亲又为何要与天下人的意愿相背去拥立他?”
楚怀远告诉他天子确实曾手刃至亲,但并非因为他性情暴戾。
他说:“皇族之间哪有什么真情,今帝在前朝也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出,他不被先帝喜爱,自算不得无情无义,最后不过是胜者为王,谁的手段更狠,谁就是赢家。”
“圣人的谋略是我等不能及的。当初我们楚家若早点察觉他的计划,前太子也未必会死。可他以势单力薄之势扭转乾坤,可见他忍辱负重、盘踞多年,只待时机成熟,大破宫门,杀父兄,屠皇城,其手段之狠啊,我等不及。”
“宫变之后我追随他,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当时皇室嫡系血脉已断,而天下不可一日无主,他是最佳继承人;二是圣人虽心狠手辣,但确实有勇有谋,能屈能忍,是有大智慧之人,我希望能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
“后来我落了个奸相的名声,骂我狼狈为奸,就任他们说吧。我只是做了一个对当时时局最有利的选择罢了。像你阿爷这般的为政者,不求理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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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野见楚辞云的侍从找来,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停留,思索片刻后还是留了张字条压在桌上,没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
青信阁在长安有传递消息的茶馆,她先去茶馆汇报此次任务的情况。
她在去十里河之前有布置杀手埋伏,那日杀手回来后情报就传了回来,是故她只简单解释了这几日失踪的事。
宋清野叙述其中曲折,说自己掳走楚辞云后被人围攻,重伤昏迷,后被暴雨困在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