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走过去递给曾春见,曾春见没接,只是点了点手机屏幕。
“我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毕边东客车站了,记得来接我。”电话那边,是个成熟娇媚的女声。
曾春见:“好,你到了打我助理电话,她去接你。”
“好嘞好嘞。”对方说完便挂断了。
小雅再次将曾春见的手机装进包内放好,一回身看见盘子叉着腰大剌剌站在身后,吓了一跳。
盘子满目鄙夷地道:“啧,听声音是小桃子吧。”
曾春见:“你还记得她?”
盘子:“她妈在她小时候跟人跑了嘛……他爸前些年倒卖黑煤,有人买他家的煤,睡觉关窗户被煤气毒死了,不晓得被哪个告,被抓去坐牢还没放出来。她每年都会回家来……我记得印象中是上学时候她拿打火机烧了李书屏老师的摩托车……还有一次,应该快中考了吧,是个下雨天……”
——
毕边故里小学门口,学前班、小学生、初中生陆陆续续走进绿色脱漆铁门。
其间,大半学生没有雨伞,大半的学生抱着书包或者直接抱着书低头冒雨往前跑,小部分学生披着大胶袋往前挤,极个别学生有旧伞和雨衣。
学生们的高高挽起的裤腿上满是泥水——磨破了底的陈旧凉鞋,前脚破洞及脚后跟磨穿的布鞋、不合脚的水鞋、开胶的湿布鞋在雨中踢踢踏踏,如涨洪水时漫过河堤的游鱼在污水里穿行……
小桃子淋着雨,穿着黏湿的布鞋,双手抱着书在水洼里慢行,忽又停下脚步,咬紧牙关转身欲走出校门。
李书屏撑着伞提着菜从校门外走进来,看到站在校门口的小桃子,见她目光呆滞,抱着书的手臂上爬满青紫色的新伤痕,蹙眉走了过去。
“杨桃,同学们都买了英语备考卷,你怎么不买?”李书屏握着伞柄,用平和的声音问道。
小桃子低头撩了撩耳边散落的碎发:“老师,我英语不好,我爸说学英语没用……”
李书屏点点头:“哦,这样啊,没事……你下早读课了去我办公室拿一份……”
远处,年少的盘子抱着被雨淋得半湿的课本,抬胳膊揉鼻子,嫉妒地对身旁的同班同学王仔说道:“小桃子他爸拉三轮车卖煤嘞,有的是钱,怎么可能不给她买,我看她就是装,拿钱去买吃的吧,真是不要脸得很,跟她妈一样,一天到晚在别人面前哭穷……”
……
盘子看着曾春见道:“还记得不,我们上初三那年,有天体育课上,校门外来了个男的,和杨桃在乒乓球台那里吵架,李老师去劝架,不知道咋搞的把那个男人的鼻子打流血了……那男人的家人闹到学校来,学校就把李老师辞退了,而小桃子呢,直接就辍学跑外地打工去了,走的时候还是找李老师借的钱……
……
当日上午课间操散后,操场上围满了人。
小桃子和校外陌生男子拉拉扯扯,男子骂着一些难听的话,大意是让小桃子跟他回家,小桃子挣脱不得,被男人一巴掌掴在乒乓球台上,课本散落一地,资料书等被撕烂掉在地上泡在水里。
围观的学生们都吓得不敢走上前。
李书屏被曾春见叫到现场,李书屏劝说那个男人,那男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拽着小桃子继续拉扯,围观的曾春见、盘子等学生也在一边拉架,李书屏参与其中,现场一片混乱。
忽然,男人不知道被谁撞倒在乒乓球石板上,头破血流,雨水冲刷在男子脸上,流在地上,场面十分吓人,小桃子害怕地躲到李书屏身后……
……
曾春见从回忆中抽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凝神旁听的小雅,淡淡地道:“当然记得,当时李书屏老师是我们学校里唯一教英语的。我们班本来人就少,二十一个吧,听说李书屏老师不教我们了,要回长沙结婚去了,都坐在教室里哭。后来甚至拉帮结对旷课买车票去长沙参加婚礼。”
“不过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