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贴住的体温微凉,沈稚此刻却觉得烫手。
果然是他!
与季羕的视线交汇,沈稚拇指抚过他的眉心,她呼出一口气。
“找到了。”
季羕长睫微颤,眼中浸了不可置信,他手挪上沈稚的小臂,下一秒便将她紧紧地攥住了。
沈稚正想多瞧两眼,旁边的小兵马上反应了过来。
“沈姑娘,你没事吧!”
沈稚身子一僵,这才想到现在地点不对。
“无事,现下有空帐吗?”她问道。
小兵点头。
沈稚沉思几秒,道:“不小心闹了点动静,我待会再去面见副将。”
小兵眼神偷偷看了季羕一眼,又看一眼。
“那这位……”不是与贺将军一道来的吗?
“算旧识。”沈稚言简意赅,顺手扫去季羕肩上的落雪。
她正欲起身,但小臂还在季羕手中拽着。
季羕没有放手,不可置信的模样褪去,眉头不知何时皱着,一直盯着沈稚的腰腹。
“起来,伤口裂开了。”他突然松开沈稚的手道。
沈稚垂头,发现伤口处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经洇出了血迹,因为低温导致身体的灵敏度降低,她竟没感受到痛感。
季羕将方才泄露的情绪敛得一干二净,神色沉静地对小兵道:“营里的医官在何处?”
“啊,在照看伤兵。”
“这里也有伤患,可否唤他来一趟。”
小兵看了眼沈稚,这才想起她身上还有伤。
“是,我这就去找医官。”
沈稚还不及喊他,对方就腿脚利索地跑远了。
“我自己可以处理。”她转向季羕。
“现在不是你自己处理的时候。”季羕走出几步,沈稚停在原地,他回过头,眸光浅浅。
“过来。”
沈稚想挖掘他的情绪,却发现他目光平静,与方才看她的样子仿佛不是同个人。
这是时隔三年后沈稚第一次能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季羕模样变化不大,周遭的气质却截然不同,以往虽也不爱多笑,但他眉心大多是舒展的,看人时的目光总是清冷,又掺了些温情,像似在眼底藏了暗勾,每每惹得她心思躁动。
今时不同往日,他下巴瘦得削尖,看上去没有几两肉,气色仍旧不好,脸色苍白如纸,即便如此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跑到这般冰天雪地的地方来。
季羕眼中在山河林里养出的光变得晦暗不明,敛下眉的样子有了威压之感。他的身份颠覆,不过三年。
沈稚心中禁不住叹气,该如何养回来啊。
来到空帐,医官大致看了一下沈稚的伤,留了一些伤药给她敷后便退了出去。
沈稚敷完药刚系好腰带,季羕就回来了。
“好了?”他在帐外问。
沈稚应声,他掀帘而进,手里还端着新鲜热乎的药汤。
她面色一紧,推脱道:“我伤势不重。”
季羕将药汤放到榻边:“趁热喝了。”
沈稚仿若未闻,不愿去动。
季羕:“给你备了糖水,喝完药再喝,可以清苦。”
她端起药碗嗅了嗅,皱起鼻子嘀咕:“我做梦都梦到有人给我灌药。”
季羕坐在榻上,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他抬眼:“是我灌的。”
帐内沉默了几秒。
“你不肯喝,只能强行喂进去。”
沈稚趁机放下药碗,有意和缓两人之间的氛围:“怎么个强行法,掰我的嘴了?”
季羕安静了,只剩他手中的汤匙在糖水里晃动的声音。
他没有看她,沈稚反被季羕头顶微乱的发丝吸引,她没忍住将手放了上去,轻轻地揉蹭,像在安抚他。
“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