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陡然从季羕的脑海里翻腾起来。正德殿火光冲天，皇城陷入一片火海的时候，那片天空也如同现在一般艳丽。

像是饮了人血。

另一边的沈稚在两人分别的地方又往下走了好一会儿，她熟悉地左弯右拐。

太阳已经落了一半，她走了半个时辰也没瞧见人，想着应该是回去了。

她松口气，开始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沈稚整个人松快不少，嘴里哼上了小曲儿。

经过一条岔路，她分出点余光，往前几步后却陡然定住，接着后退回来。

岔路两边的荆棘草根有被压过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细看的话还是能辨认出来。

沈稚轻快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她眼皮跳了跳……不是吧？

她不敢确保这些痕迹是不是他弄出来的，但是这条路基本上是她为了躲开林里人的视线另辟蹊径走出来的，理应是没人会经过。

杂草倒压的痕迹也不像是山中的野兽。

沈稚试探地往里走，发现里面也有相同的痕迹，不由加快了脚步。

借着微弱的亮光辨别路向，弯弯绕绕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在沈稚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时，就在丛林缝隙中露出的远处石岩上看见了一个昏暗的影子。

山中愈发的黑，她看不清石岩上的是不是人影。

待一走近。

“……”

沈游这个乌鸦嘴。

季羕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沈稚轻跃上石岩。

“你不下山坐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声音，季羕瞳孔骤缩。还没回头，沈稚已经来到了他旁边。

她无奈笑出声，迷路迷了那么远也就罢了，天都黑了他还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等着喝风赏月吗？

沈稚没戳破他：“晚上风大，别在这坐着，快起来我送你下山。”

季羕忍住双腿的僵麻，撑着手想站起来。

见他起身都起得摇摇晃晃，沈稚看不下去，伸手拉了他一把。

然而季羕刚站起来，双腿却一软，险些又栽回地上，沈稚手快还没来得及稳住他，季羕的脚踩了个空，整个人突然就往岩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