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车宝山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说不出的预感,眼皮突突一跳:“问什么?”
她随意地捡起一块碎瓷片,冰冷的碎瓷捏在掌心,寒意直透四肢百骸。她抬头看着窗外映着幽光的夜云,语气缥缈得让人抓不住:“完人这种追求,应该是苛求吧。哥,你一直在苛求这种东西,不累吗?”
车宝山看着她纤细的手臂划过自己的脸颊,肩膀微微颤动,以为她在哭。他醉醺醺地起身,想将这个妹妹送出去,他已经够烦心的了。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她肩上,压下莫名躁怒安慰她:“哥伤得不重,别哭了。走,我送你回家。”他拍了拍蒋咚咚的肩膀,示意她回头。
地上的瓷片堆忽然闪动了一下,冰白寒光扎进他眼中。那一瞬,忽然有惊惶难安沉沉朝他压了过来。
他一下子扳过她的肩膀。看见她面容的那一刻,车宝山猛然睁大眼,瞳孔急缩,全身血液都在刹那凉透。
他声带嘶哑,眸中似要滴出血来:“你在做什么!”
蒋咚咚还在将手中的碎瓷片沿着柔软面颊滑下,血流如注。车宝山猛然打开她的手。飞出的瓷片砸到墙上,挣扎着发出一声粉身碎骨的脆响。
他心里有什么东西,正跟着那一声声响,散作飞灰。
他面色苍白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远比照见自己损毁面容的时候更害怕:“跟我去医院!”
她倔气地不肯走出一步。仰起一张流了半面鲜血早已痛到麻木的脸,眼神倔强而凛冽:“哥,如果你的伤疤提醒你心软换来一场破灭的失败。那我的这道疤就是告诉你,你永远都有退路,因为你有家人,我们就是你的退路。”她额头的鲜血流淌过左眸,映得她面容苍白,眼神清晰而残忍,“以后,你怎么对自己,我也都通通照做。”
疯子!
车宝山再也听不下去,一下将她抱起,一脚踹开房门,匆匆赶往医院。
听到巨大动静的蒋锵锵赶紧绕回正门,一见到满脸是血的蒋咚咚,他脸上惊恐不比车宝山少。
赶往医院的路上,车宝山看了眼眼泪哗啦啦的蒋咚咚,咬牙冷笑:“小疯子,刚刚那么勇,现在知道怕了。”
蒋咚咚边哭边朝他吼:“我他妈痛啊!”
车宝山眯起眼,狠狠一脚踩下油门。
医院里,接到消息的亲友团都赶过来围着蒋咚咚。
林姝贞痛心疾首:“麻烦你正视一下自己的颜值!不要在脸上乱划!”
宋宜光一看她伤口就知道车宝山这个狗逼引起的,她面色不善地盯着心虚的车宝山,死死忍住雇杀手宰了他的冲动,但是想举报车宝山酒驾的念头蠢蠢欲动。
萧宵是第一个赶到病房的,此刻她心绪缓下不少。她拍了拍表姐的肩膀,安慰她:“是她自己选的,不怪车仔,你要打去打蒋咚咚好了。”
宋宜光听后更是怒火中烧,完全没了职场上的从容自若,一张脸狰狞到要吃人:“萧宵你都教了她什么东西?蒋咚咚怎么会做出自残这种事?”
萧宵立马呸了一声:“她小时候你也没少带!”
蒋天生皱眉看了眼女儿脸上衬衣上滴落的血迹,朝车宝山淡声:“你跟我出来。”
车宝山一言不发地跟了出去,他觉得今天就算被蒋天生打死也是他活该。
蒋天养匆匆而来,一看蒋天生要打车仔的架势,连忙拉开:“有话好好说!”
蒋天生冷冷一瞥他:“你自己进去看看。”
蒋天养只踏进去半步,只看了一眼,心都他妈的要碎了。宝贝侄女的脸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她身上那件白衬衣上大片大片的鲜红血渍,触目惊心。宝贝侄女还红着眼眶,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他深深吸了口气,退了出去。伸手将蒋天生推到一边:“大哥,让我来。”
蒋天养边打边踹,拳脚相加,毫不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