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若是让你选，你是选适合的，还是你爱的。”

顾森被他问得一时静静想起来，之后她回：

“我不知道适合我的是什么样的，我内心最想要的，便是我爱的。”

这话没有预兆，牵起了顾原森的愁思。

曾几何时，那个女人也是选她所爱，造就如今那个最合适的人，一生痴苦。

想到这里，他站直了身子，双手插进衣服口袋里紧握着。他目光放远，看向在摩周湖的中央一个叫做卡姆伊修的小岛，它被称为摩周湖的酒窝。在阿伊努语中是变成了神的老婆婆的意思。这个小岛仅仅高出湖面大约30米左右，但其实是高240米的火山的山顶部，很小的一部分从湖面上露出头来。

有那么些时候，他心里的痛楚展露时，是否也同这个小岛一样，只是冰山一角。

“森森你是个真性情的姑娘，这份真性情很难得。一直以来我都顾虑太多，导致我极其遗憾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若同你一样，今日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听他有此番言语，顾森心里不是滋味的滋味逐渐如蔓草滋生连绵不断，她说：

“或许那时你也不能彻底决定某些事，只能遵循内心的想法。人总会有软弱的时候，这是自然。我们不该时刻要求自己达到心中最完美的样子，是人总有缺陷，缺陷才能透光。”

正是这最后一句，恰好抚平了他心中所起的焦虑。一时深切的感触里，顾原森问她：

“森森现在有遗憾么？”

她真切地回：“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可我一直有。”

他的回答一反常态，也令她陡然燃起坚强的意志，她渴望那意志也能暖和地将他照耀，将一切冰冷的寒意驱逐出去。她双手抚上他的臂膀，坦言开解。

“没有人说，一个人不可以有遗憾。有些事不值得铭记，有些人可以永放心底。只要你还活着，她就活着。”

他不作声地凝望顾森。他觉得，她就是光啊，日后的岁月里，她就是光啊。

在伸出双手将她缓缓揽进怀里后，郁结遗憾的心绪终是阻止不了，轻轻告诉她道：

“我一直很可惜，遗憾她就那样离去。我都来不及跟她告别，来不及跟她说声，我很爱她。甚至最后我都准备不顾一切与她远走，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但事与愿违，来不及就是来不及。所有的幸福瞬间化为泡影……”

他又轻轻放开顾森，看向她澄澈的双眸，那与谭霖孜相似，寂静如一片密林的深处。他后悔道：

“我就是太过相信自己，以至于她的痛苦，她的忍耐，她的不甘全部被我忽略。她要同他离婚时，我就该站在她那边，不该立在当中，以自己为筹码希望双方彻底回头，就与森森你的无助一样，希望两人和好如初……结局就是，她得不到幸福，我也永远失去了她。”

他最后的话语含着无限沉痛，令顾森的心都揪在一起。她满怀怜惜将他重新抱进怀里，不想她这温暖的触碰下，引出他更加痛极的惋惜。

“……直到她死了，他才愿意同她离婚。”

顾森将他紧紧抱住，无声地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这是一次巨大的突破，是他的心更加靠拢自己，信任自己的一刻。顾森百感交集，一方面想要得知所有，也怕他述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如火盆里燃烧正旺的火星，生生溅出来一点点伤着他自己。

他的痛，是因父母的感情破裂，顾潮鸣不同意离婚，谭霖孜一直痛苦的情况下痛恨自己没有坚决地站在母亲那一边，然后母亲的离去，造就终生的遗憾，是这样么？

可是为什么要死呢，谭霖孜是怎么死的？

意外还是什么？

陡然，她想起那日他在阿寒川溪流前的久站不动的异样，以及后面在温泉汤池里的对话。因为失乐园那本书，他说没有什么是永恒，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她回，是不能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