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倒是愣住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男人,大周末还喷香水。
这也忽然让她记起了那次在酒吧偶遇到他的那一天的画面。
她为此默默向旁边挪了一步,离这个危险的病人稍稍远了一点。
她让他离得远一点,其次是因为她怕自己的厨艺和刀工不好被眼前这个人嘲笑,为此她警惕地背过身去把被切得一块大一块小的青椒默默地藏在身后不搭理他。
她闻到过那种香水的味道,之前觉得那就很一般。可是同样的这种香水味在他身上就还挺好闻,她把那判定为为一种以毒攻毒的效果。
他接着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出了厨房。
她过了一会儿打开电饭锅却发现自己把杂粮饭煮成了粥。这粥仿佛在嘲笑她什么也不会干,什么都做不好。她的眉眼瞬间怂耷下来。
她出门看着他很抱歉地说:“对不起,米被我煮成粥了。晚上还是吃面包当主食吧。”
他拿起勺子盛起了粥:“刚好想喝粥。”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故意的,可是那并不像是实话,她一开始,仿佛看着一个病人。
可是过一会儿她的眼里忽然泛起了泪光,而且连同周遭一起失去了声音。
要不是他就站在她的眼前看着她,他真的不会相信人的情绪能变化得那么快,一瞬间就有眼泪的这个人让他瞬间慌了神。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旁边手忙脚乱地拿来纸巾。
他手里拿着那纸巾,五六七八张就慌忙往她的脸上整。
他接着慌张地站在那里继续试图补救着说着:“你没仔细听那个电饭锅说话,它说它很开心被你煮成了粥。”
穷途末路之下,他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没话也要找话说也是一种本事。
随着他的行为,她看着眼前这个病人,连悲伤都被忘记了,她说:“这个锅它明明在糊说……也就你这种傻子才会信它的话。”
他说:“这面墙说这个锅是胡说八道。“
她继续在那里反驳了回去,说着说着她发现自己忘了刚才自己为了什么事情而难过。
她忘了,于是她难过不起来了。
他坐在餐桌前,在那里很认真地喝她煮的粥。
她则看着他吃着那些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的东西。
她看着眼前自己努力切了烧了很久却依然不堪入目的菜,有一些些愧疚,他烧的菜都是那样丰富多彩而且五颜六色,而她烧的菜并不是这样。
她坐在那里,却看到他的眼神里透露着鼓励说:“这菜配着粥刚好不咸不淡。”
她看着他的眼睛,低头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碗的时候眼里才流露出了一点难过。
她不知道眼前这人和自己又能够相伴多久。
小的时候孩子会为温馨的事和别人对自己的好而喜悦而开心,而长大后似乎反而情感都变怪了。
这一刻的美好与时间的瞬间性相交。
哪一个也和彼此分离不开。
她竟然反倒是会为此时此刻的不长久而难过。
她很久没言语,过了一段时间才问道:“晚上还有工作吗?”
他看了会她便说:“ 没有了。”
工作是一辈子忙不完的,如同没有尽头的齿轮,为了迎接生老病死而打发时间。他是一个悲观的人。在她面前,依旧是生老病死,可似乎那不只是一个他正在等候的朴实无华的结果。
他的生活其实极其程序机械化,日程一般安排到每一分钟都有事。可是他忽然有一刹觉得自己像是一台程序。这是一台害怕失序的程序。
他最害怕也最渴望的逐渐逐渐只有运行程序的过程得到的结果还有死亡本身。
他不再仅仅是期待死亡的一台程序。
他害怕的是再次成为一个活生生的无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