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祝虽不言一字,但萧如丝知道,他要她安下心来,不可妄动。
李温见他们好似同舟共济,阴阳怪气地笑了,“萧夫人有了身孕,又有父寻来,这实乃天伦之时。理应高兴才是。”
萧如丝被扒开了一道伤疤,她不想回忆高台道山的那个乞丐,她压制着那份痛楚,对李温微微低头,以示行礼,“有劳太后操心,家母未言家父其人,妾身不知有父。”
“你这贵女不认贫父,有违孝义。”李温板着脸,如教诲般严肃。
“妾身不知有父。”萧如丝再一次重申。
“萧夫人看来需要哀家帮忙,替你看看他是不是你父亲。”李温未曾罢休。
萧如丝强作镇定,“妾身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不行,有了身孕就少辛劳,还是好好躺着吧。”李温回绝萧如丝之愿。
“太后说的是,妾身有了身孕,理应好生休养,请归昭阳殿。”萧如丝先让一步,离开圣泉宫,以求避开太后的步步紧逼。
苍祝一按萧如丝的肩,“萧夫人的身子还是有人照料比较好。”
萧如丝宽慰道,“陛下莫要担忧,妾身为了腹中孩子,定会安好。何况太后还会帮衬。”
“萧夫人好好养胎,宫中事宜皆可报至哀家,你自顾清闲就是,”李温又一望默不作声的李佩瑕,“佩瑕,你看看,萧夫人都有四个月的身孕了。有些事你也要帮衬帮衬她。”李温的目光落到了李佩瑕的腹部。
李佩瑕避身躲之。
按四个月来算,那已是萧如丝入圣泉宫之前的事了,他们瞒了这么久,这么辛苦,就是为了防着太后。不料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父亲功亏一篑。
李佩瑕为此恐惧太后,她猜测李温早就知道了萧如丝有孕,蓄意为之。
“妾身恭喜陛下,恭喜太后,恭喜萧夫人。”李佩瑕故意装傻。
李温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实在不悦,一把抓过李佩瑕。
李佩瑕难逃过,只看到了李温面容跋扈凶狠。
此日,昭阳殿就迎旧主。望此宫殿依旧,萧如丝难言悲伤。三千情丝除旧梦,不及鸦雀鸣啼来。萧如丝于圣泉宫中得宠,确实忘记了她原本是谁。
归至昭阳殿后,萧如丝躺身在卧,就再也难以忘记那个自称父亲的人。每每想到那个乞者朝她伸手,一双满是泥污的手晃在她眼前,萧如丝便忍不住作呕。
有孕在身,又是烦虑,萧如丝吐了许多回。
念双侍奉在侧,被吓住了,“夫人,这可怎么好。我去叫侍医。”
“不必,你把我有多难受的消息传出去,最好人尽皆知。这样太后若再发难,陛下必然不会再顾忌生母之威。”
萧如丝凭此以退为进,坐于昭阳殿。她知道这是与太后的对决,她要赢下太后,就得赢下太后作为陛下生母的身份。
萧如丝以她的可怜之身为谋。要对付她的人,就踩着可怜当作了弱点。旬安城中的流言一触即发。
他们都在传:有一个满身污泥毒疮的乞者,自称萧夫人之父,一步一叩首,要见萧夫人。
萧母何人?所出之子,各有其父,终为低贱人,家风未有,何以高贵。
此事成了笑柄。
人言总有人造作,不放过任何一个。萧如丝难逃,萧青也难逃。
苍婧头一回见了萧青的阴沉。艳阳难以照透他的双眼,他的眉头紧锁,坐在那儿就似风吹的石塑。
苍婧拿了些糕点过来,他便掩起了阴沉,吃了些。
他还与她说笑,“你想去哪里玩吗?”
萧青在她面前要显得无碍,可脸上不似以往灿烂。
苍婧想他是在意的。世间权贵论奴卑贱,萧青可承受,可论到了生母生父,什么都无所谓的他难逃在意。
“你母亲的事,我知道一些。”她搓着手,不安又忧心。
“我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