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诶,阿姐说极光是北域八景之一,阿桑和阿姐在一起真的怎么看都看不够。
少女很开心地低头去看她怀中的阿姐。
少女心想,今天的阿姐好像有点沉默。
不知道仰了多少个时辰的脖子缓慢转动,僵硬的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低头看时,哪里有什么阿姐。
她的怀中只有一捧厚重的雪。
她的阿姐,应该笑着的阿姐…
那群仙人沉默地离她一丈之远,仙人头骨在暗夜中发着光亮,像是一团落入地面的萤火。
世界的声音好像打开了一个阀门,水泄而出。
“动了,动了。”
“七七四十九日,背阴天巫果真古怪。”
“当是帝师一脉的传承转移。”
“嗤,这孽障竟把帝师一脉的传承骗到了手。”
“肯定也是用的阴私手段,诸位同道替天行道的时候到了,还不快快趁传承不稳取贼子性命,此时不为更待何时?!”
不知谁说了一句,“她身上还有仙人头骨。”
那些仙士窃窃私语却奇异地没有行动,犹如到达极热的沸水。
阿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速地充盈着力量,她慢慢变得和暖起来的手指抚上眼角。那里泪水汹涌。
早已泣不成声。
“快看,此人心之歹毒,得了传承竟高兴哭了。”
那些碎语和恶意的揣测不断灌进她的耳朵,如同灌进头骨里呜咽的风。
可她不在意了。
原来所谓的再次死里逃生,所谓的与阿姐重新得来的七七四十九日,竟只是大梦一场,只是阿姐生命最后送给少女阿桑的一丝幻境。
她的阿姐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突然想起了在南洲七十二星时听过凡间的诗句,“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她想着这一路,风声呜咽,沙哑的音色开始清酌浅唱,声音里嘶哑着一路的颠沛流离、金戈铁马、相依为命。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极地雪原上渐渐没了其他的声音,极地的光,绚烂。
仙人头骨的呜咽和风声是少女歌舞的唯一伴乐。
背阴巫族善乐善舞。
少女记得当时阿姐说,“小桑,带我去极地吧,去世界最高的地方看天下最白的雪,这里脏……”
后来在逃亡过程中,阿姐咳声不断,“小桑,极地应该很美吧,阿姐可能看不到了。小桑替阿姐看好不好?”她泣不成声。
女子温柔地抚去阿桑的泪痕,泪水溃堤,女子一直咳血,连带着阿桑的脸上沾染混杂着血迹和泪痕。
等少女心情平静下来,女子再次轻轻地说,“到时候要麻烦阿桑给我跳支舞喽,为了你心爱的环公子学的舞就要便宜阿姐啦。”
她嗔道,“阿姐!”
阿姐只是笑。
少女不知道,原来阿姐当初早已把后事安排得明明白白,这一支舞,成了葬舞。
“……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一曲毕,舞却未完,少女的舞姿换成了另外一种,不复灵动俏皮,反而沉重浑厚,连着整个天地都被搅动起来。
少女开始按照记忆里阿姐最后时日教她那样的跳与念。
“阻止她,这是背阴祭舞!”
“众仙士,夺回仙人头骨!”
剑光起,流光溢彩。
极光在地面这场声势浩大的围剿下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仙人头骨晃荡,叮叮当当的仙乐不停。
即使少女有仙人头骨法力加持,可全身的灵力和精气都在维持背阴祭舞,攻击又太多太密,她的身上霍开了数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