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谅把脚抬起来看了眼,欲言又止。
“你难道不会系鞋带吗?”
“以前……都是妈妈帮我系的。”
原来天才也不是在所有方面都是天才。
“那我只好勉强教一下你了。”
童小来了精神,为自己高“天才”一点而沾沾自喜。
打结一直是童小的拿手好戏,童达教她的那种特殊系结手法,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双手在空中飞舞,把一个结穿到另一个上,又把绳子转出巧妙的弧度,使它和前头的结串联在一起。
几番操作下,一对挺括漂亮的蝴蝶结出赫然现在江谅鞋上。
“怎么样厉害吧!你来试试看。”
江谅点点头,弯下身尝试系另一只鞋,他的动作稍显笨拙,但步骤和细节分毫不差,不到五分钟,就达到了童小苦练一个月的效果。
童小笑不出来,愤愤用眼神剜了他一眼。
江谅没有察觉,盯着脚上的结傻乐。
雨突然变大,童小专属的黄色透明小伞终于派了用场,江谅举着伞,两人肩靠肩,走向最后的路程。
天松公墓在田野尽头的山坡下,春天,前头是整片山花遍野,冬天,后头有山坡遮蔽风雪。
它不像公墓,更像是平常的公园。
最高处那颗柚子树下的小坟,就是妈妈。
柚子,“佑子”。
柚子树上已经长出一簇簇花苞,白色的,小小的,已经有了盛开的势头。
江谅从伞下跑出去,淅沥的小雨就很快打湿了他的额头,雨滴顺着发梢落下来,和眼角的湿润混杂在一起。
童小看见他跪在墓碑前,背影小小的,胸口上下起伏。
江谅站在雨里,手抚上冰凉的碑,
“我来看你了。”他说。
童小看着照片出神,碑上的陈阿姨还是那么美丽——照片上的女人肩披长发,穿着淡黄色衬衣,松弛地坐在书桌前,桌上是一把老式打字机,和印象中一模一样。
江谅毫无征兆地跌在水泊里,雨水打湿了他的裤子,倒映出他狼狈的模样,哭声越来越响,有失控的势头。
雨愈发大了。
童小不愿意看他这样,用力擦去他脸上的泪,
“不要哭!”
江谅被童小拉起身,双手垂着,外套滑落一边,露出手臂上的乌青。
童小把小伞靠在江谅的肩头,腾出手来,学着大人的样子替他拉上拉链,“见到妈妈是高兴的事,要笑!”
江谅憋住哭泣,认真地点头。
——
“小冉,你那边怎么样。”
对讲机里传出声音,身穿整套警服的冉培坤扭过头,按住对话按钮道:“公交站点已检查,暂无发现。”
彼时,冉培坤还不是罪犯闻风丧胆的“冉警官”,只是个刚从外地搬来的片警,仍在“小冉”和“老冉”的称号之间徘徊。
突然,两只“落汤鸡”出现在道路尽头,他们头发散乱,鞋上布满湿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冉培坤再次打开对讲机,
“队长,我好像找到他们了。”
童小和江谅几乎是被提着送回家的。
冉培坤一手抓一个,一鼓作气爬上五楼,生怕两人在半路撒丫子跑了。
“真厉害啊你们,都野到哪里去玩了,快点老实交代!”
肖燕敏提着拖鞋坐在沙发上审问二人,脸黑的程度可与包公媲美。
童达则叉腰站在一边,和堂上的衙役就差手里的那根棍了。
童小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出。
江谅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摸索,从衣服里“变”出一把小雏菊。
“肖妈妈别生气,这是我和童小在路边采的,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