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知道贫嘴,为娘的心思你又怎会明白呢?”
明白,她怎会不明白呢?
今日才算有点进账,他们一家四口吃穿用度已经连续赊欠一个多月了,再不把之前的账平了,没人会卖他们东西,家里早上喝的粥,中午已经没米下锅了。
她们家因为资金链断裂穷得仆妇小厮都养不起,被刘三平送到刘萦伯父府上混饭吃去了。
不然怎会让一家之主忙东忙西,凡事亲力亲为。
刘萦在账面上支了二两银子,几百文零钱,等母亲与妹妹一块出门还账,顺道置办米粮菜蔬。
刚出大门,一辆板车恰好拉到跟前。
打眼一看,板车上半躺着的老妇人是她奶,前面拉板车的是她爷。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刘虹早已扑到车旁边,两眼泪汪汪的。
刘萦回过神时,发觉自己已经立在妹妹身后,老妇人嘴里哼哼,疼得说不了话。
“你们奶奶脚杆遭了,村头出了半个月鬼太阳,突然下暴雨,下地时一块不小的石头突然滚下来,就是那么背时,把她脚杆整到起了。”老爷子沉着脸说出来龙去脉。
一听到下地,刘萦就知道爷奶估计又去帮工了,她家是商籍,没有田地也不许种田。不过看顾菀也并未第一时间抱怨,刘萦心底忍不住为老两口松了口气。
顾菀一听因由,又见家婆一直痛苦闷哼,忙道:“都别动,我去喊孩儿她爹过来。”
不一会儿,刘三平急匆匆地赶来,看了自家母亲的伤势后一刻也没耽搁,一家人去了县里口碑最好的医馆。
在大夫的询问下,才知道老爷子带老伴在乡下找赤脚大夫胡乱治过,因此耽误了几天工夫,横贯整条右小腿的伤口深可见骨,创面部分已经发炎化脓,在闷热的空气里散发出阵阵腐肉味。
望闻问切过后,大夫将一行人喊到外面,皱了皱眉,对当家人刘三平道:“病家情况有些棘手。”
“大夫,你的医术高明全县闻名,求求您,一定要将我娘治好。”
大夫没有接话茬,自顾自说道:“病家小腿骨折,当时没有接上,之后估计很难恢复如初,也许会跛脚。加之创面治理不当,眼下已经引起发热,你要做好准备。”
“大夫,你让我做准备,难道我娘她……”刘三平眼圈红了。
见他似乎想岔了,大夫明确道:“我是叫你多准备银钱。”
闻言刘三平松了一口气,因为要密切观察,刘萦她奶奶就在医馆住了下来,接骨清创加上开药全部下来,花了八贯钱。
刘三平交代过不能让老两口知道,不然她们要是晓得一次花了一头牛那么多的钱,只怕会立刻放弃治疗。
这一天进账还没捂热乎,就又花出去大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临近傍晚的时候,刘萦的伯父上门做客,原是她堂哥要娶妻,想要收回当初借的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