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整扇窗都打开了。
寒风涌进屋中,入目一片纯白,庭院中大雪铺地,苍枝盈素。
她向窗外伸出手,雪花落在她泛红的指尖,不一会便被她的手温给焐化了。
下雪了。
昌平九年的第一场雪。
“小姐。”婢女流楹撩开屋子里垂下的暖帘,将备好的热茶端在了茶几上,同宋听声道:“叶公子同宋大人的事情谈完了,您要去看看吗?”
“不去。”宋听声听到那姓叶的,砰的一声将窗关上了,方才觉得浑身舒坦了起来。
“为何?”流楹听她否得这般快,不由得愣了愣:“小姐,叶公子长得那般俏,多养眼啊。”
流楹自小便在宋听声身旁服侍了,她性子开朗,又会照顾人,宋听声同她关系好得很,平日里念叨那些稀奇古怪的名词时也不避着她,流楹听久了,倒也学会了不少。
宋听声推开书桌前的椅子,轻快地走到茶桌前,玩笑般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
她同叶锦衾自小一起长大,看了这十几年了,再好看也该看腻了。
她接过流楹手中的暖炉,舒坦地在椅子上坐下:“再说了,叶锦衾那张嘴跟抹了毒药似的,我往他跟前凑,不是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吗。”
宋听声又紧了紧手里的暖炉,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去,长得再好看也不去。”
可流楹当真是想要再看一看叶公子那张冠绝京城的脸,仍旧不愿死心,她杏眼一转,道:“奴婢方才听着,刑部最近似是又接了个什么案子,眼下叶公子正要往刑部赶……”
宋听声一听,立马站了起来:“走,他人在哪,走了没。”
流楹在她身后哧哧地笑了几声。
随即她又见宋听声转过身来,朝她道:“你这叫……”她顿了顿,方才想起来小册子上的那个词:“颜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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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声赶到院中的时候,叶锦衾正同宋阶说着话。
旁人称叶锦衾这张脸冠绝京华,倒也不是瞎说的。
他一身玉冠华袍,暗紫色的交领襟上绣着繁复的流纹,朝光倾泻,便是浮金璀璨。
这身衣服若是穿旁人身上,八成是个灾难,可穿在叶锦衾身上,反倒更衬出他自小在锦绣丛中养大的矜贵来。
他同宋阶站在院中的梅树下,身边的侍卫替他撑了一把伞,飘扬的雪花将伞面盖了个彻底。
红梅掩映,雪花纷飞,更显得他长身玉立,恍若上仙。
他听得廊檐下的动静,转过身,左手微微抬了抬,示意侍卫将伞尖立起了些,清晰的下颌便露出了红色的伞沿,薄唇挺鼻,狭长的眼尾似有玉钩,乍然收合处轻轻坠着一颗红色的小痣。
宋听声脚下的步子一顿,心道她收回方才想的那句话。
叶妖妃的这张脸当真是看不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