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不必把孝戴,我死不必摆灵台,
我死不必棺木载,我只求一抔故土把身埋。
休将我的死讯传出外,也免得世人笑啊,他们笑我呆,
亲朋问我的人何在?你就说,说我远游未归来。
尸首运至在皇城外,你将这酒醍醐与我同埋,
我要借酒将愁解,做一个忘忧鬼酒醉颜开。”
她的念词抑扬顿挫,演员的唱腔一句比一句高亢,她的声音却一句比一句悲凄。
直到最后一句,她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高启盛:
“在生落得个身名败,到阴曹再去放浪形骸。”
她在赌,某种程度上,她不相信高启盛对自己的作孽没有一丝的不安和恐惧。
高启盛听着这把清泠泠的声音在耳边徘徊,不由得也想,自己这一生,将会死在哪里。
他的思绪逐渐飘远,直到他看到那双沉静的眼睛直直地望向自己。
她说,“在生落得个身名败,到阴曹再去放浪形骸。”
是了,这不就是自己吗。
还有哪句话,更贴合他做过的恶,还有哪个人,能更理解他的疯呢。
他回望这双清澈又沉静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带着评价,但是她评价的对。他近乎疯癫地笑了。
“好!唱的好!到阴曹再去放浪形骸!”他一边走,一边大剌剌地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