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笙晃晃悠悠的回到逐霞院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许是真的今日术法消耗有些多,又取了额间血,让她午后饮的那许多酒,酒意如今愈发的上头。
逐霞院中空空荡荡,屋中已经燃了灯,却显得越发孤寂清冷起来。沅笙站在房门前皱了皱眉,不知为何,总觉得屋子里同这院中一样空荡冰冷,让她不想入内。
“穆轻舟呢。”沅笙站在门口对着身边道。
婢女橙香马上从拐角处行了过来,微俯着身:“回魔君,穆美人傍晚回来之后,在院中用了赤泪珠。”
赤泪珠,那不就是自己给穆轻舟的须啼院钥匙么。呵,看来他真的回了须啼院。
沅笙抬起手揉了揉额角,淡淡道:“本尊知道了。”
橙香看到沅笙的动作,恭敬道:“魔君可需要奴婢去为您准备一碗醒酒汤?”
沅笙摆了摆手:“无需,你下去吧。”
橙香微福一礼,又躬身退了下去。
沅笙站在门前思考了一会,穆轻舟不在身边,自己居然会觉得有些无聊。她歪了歪头,对了,自己今天晚上不是还同他说要一起喝那两坛三花酒么。想到这里,沅笙指尖微抬,红光闪过,她人已经站在了须啼院的大门前。
须啼院中,还是一轮圆月当空,洒下一片银辉。院中央巨大的碧帝屋在月色映衬下,朵朵碧色花朵更加晶莹剔透,散发淡淡甜香。
白衣的少年背靠黑色树干,身旁是两个已经空了的酒坛,月光透过树梢间隙斑斑点点的落在他极英俊的脸庞,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冷光。
沅笙晃了晃头,轻步走到他身边。少年的眉眼安详,呼吸匀称,身上萦绕着淡淡花酒香气,因着酒醉,脸颊上还有些绯红,更显得少年俊美无俦。
沅笙蹲下身来,抬起手轻抚他的面颊。少年因为这触摸轻轻张开眼,双眸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沅笙的手一顿,心中一紧。你回来了。这句话,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渐渐泛起涟漪。
沅笙不知为何,神色有一丝躲闪,她收回手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少年一把握住。
穆轻舟握住沅笙微凉手掌,淡笑着看向她:“我等了你好久,只是,”他抬起头看了看院中悬空的明月,语气似是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埋怨:“这月色一直不变,倒是看不出什么时辰。”
沅笙看着穆轻舟少有的乖顺,反手握住他的手:“你怎么将我辛苦酿的酒都饮了。”
穆轻舟嘴角弯的更深:“这酒很甜,没忍住,便多贪了些。”他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来,身形有些微摇晃,上下打量了一下沅笙:“魔君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轻舟伺候你沐浴更衣可好?”
沅笙轻笑,重新抬起手抚上他的面颊:“好。”
……
一桶桶的热水倒入巨大的浴桶之中,里面放了紫色的山槐花,淡香随着雾气飘然而上,整个屋中都被笼出一种朦胧之感。
沅笙着浅红色的中衣赤着双足转过屏风来到木桶旁。穆轻舟的双袖挽起,露出一段结实白皙的小臂,白衣的下摆被他系在腰间,看到沅笙走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空桶,对着她笑:“水备好了,魔君可要现在沐浴?”
沅笙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此时的穆轻舟倒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别扭,可是这样子的他,沅笙却觉得更加有些奇怪。
她跨入浴桶,将整个身体浸入到热水之中。透过薄薄雾气,少年的脸氤氲在一片水汽之中,屋中点了油灯,更加将他的脸渲染出一些柔软。
屋中一时极静,屋外凉风又起,油灯的火苗跳了两跳。热水将身体里的酒意蒸腾成薄汗,沅笙觉得一直昏沉的头脑此时有了些清明。
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却极淡:“你今夜的态度,倒是很不同往日。”
水汽遮盖了穆轻舟的大半面容,让沅笙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那声音却听起来很轻快似的:“魔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