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犹豫半晌把被染湿边缘的床单被盖抽出来,抱着枕头和衣而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指尖冰凉,缓缓上移,最后搭在颈动脉上,感受血管鲜活跳动,血液运输时仿佛也被镇凉了几分。
恍惚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回闪,好像又看见了那个雨夜,车零件碎玻璃铺了一地,他在一片红灯中跌跌撞撞,看不清周围。眼睛红肿刺痛睁不开,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呼吸微弱破碎。
有汽车行驶带起疾风声,周围人看热闹窃窃私语,救护车鸣笛……一片狼藉,他想张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嘴唇传来一阵浓郁血腥味,刺痛使他勉强清醒一些。
沈黎这才恢复感知,机械般松开牙,下意识用手背去抹,下唇又源源不断涌出温热血液,似乎魂魄都在一丝一毫抽离出去。
浮尘悠悠在空中飘荡,然后一次又一次被沉重雨声砸下,他看着乌黑的天花板一时愣神。
安神药又浪费了。
——
秦暮难得卡点去教室一次。
路上拖着踉踉跄跄的陈文怡,幸亏校园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让你非要熬夜打游戏,早上还不起,把你扔宿舍等着被通报批评算了。”
陈文怡半闭着眼,歪脖子仰着头形象全无,“那不行……不是我说,你挑的这都什么路,咋还一脚泥一脚水的!”
“没办法,刚下了雨。”秦暮嘴上说,但也开始注意脚下,挑有枯草根的地方踩,“如果不是赶时间就走干净的柏油马路了。”
“啧,渣女语录。”
陈文怡突然正儿八经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直接往秦暮口袋里塞,“来,传递给你点运气。”
秦暮:“方孔绍给你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
“就这么给我,人家乐意?”
“你少来!”
陈文怡提起这个来了劲头,语气揶揄,“你倒是时时刻刻顾着人家,可那也得动一动啊,看你这进展跟挤牙膏一样,出去可别说你是我朋友,丢人。”
“要我说一顿平推,莽就了事,一次不行就两次,眼红掐腰给命你懂不?这谁能拒绝!给他推服服帖帖,喵喵叫那种!”
“男孩嘛,嘴上说着拒绝,身体很诚实的——”
她自顾自说个不停,全然没注意脚下路线被秦暮不知不觉带偏离,最后一脚踩进浅水坑。
刚刷好的白鞋瞬间染上泥点,回头怒视秦暮,对方一脸茫无所知。
陈文怡:……很好,算我多嘴,咱们还是绝交吧。
一路小跑进教室,鞋侧还吸着从草丛穿过时沾染的露珠碎草,刚落座呼吸还没调整过来,就看见沈黎一如既往趴在桌子上。
秦暮挑眉,脑子里陈文怡的乱七八糟话一闪而过,轻轻屈指弹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手,“上课了。”
趴着的人微微一颤,支着脑袋就想撑起来。
沈黎看着眼前景物忽明忽暗,头有些像灌了薄荷水凉飕飕的,他几次想甩开这些蹩脚障碍,都没能成功。
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像是被火苗四周热度烧到变形的空气,各种乌七八糟的窃窃私语从世界各个角落全部一涌而出,有生命般张牙舞爪。
秦暮刚急匆匆起来收作业,一回头正见沈黎双目失神,整张脸色苍白,呼吸都得艰难拼尽全力。
以前班里不是没有同学犯过同样症状,秦暮当即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抵住他肩膀,强硬掰过上半身,免得他一撑不住脱力,直接磕到桌面上,“你低血糖?”
沈黎只能看见她嘴一开一合,却听不到具体什么声音,顺应感觉点头。
秦暮摸了摸口袋,鼓鼓囊囊软糖硬糖奶糖水果糖倒真齐全,这回还真是接好运。
“没葡萄糖,你先凑合。”
撕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