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偃后就不省人事,直到回了舒窑,躺在小时候睡的床上多日才猛的醒来。昏睡期间连一个梦都没有,好像报仇后痛痛快快的息了数日。他醒来盯着屋中的所有人,师父和灵邵在,海棠也在,连卢珂都来了,他一时恍惚脑中空白,记不清现在是哪一日,是什么时辰,又在何处。满脸呆滞的表情打量房间,竟是从小睡大的床。
他甚至不记得全身的伤痛,立即就要坐起来,仲昆连忙阻止说:“千万别动,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躺足二十日,否则断骨处再不能恢复如初。”
韩维沙哑着声音问:“师父,过去多少日了?”
仲昆见他醒来,自然喜不自胜:“才第七日,我们都担心你再不醒,会被活活饿死。”
海棠走上前柔声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吩咐伙房去做?”
韩维对着她勉强笑笑,说:“我想喝碗红豆粥,放一点蜜。”灵邵激动地抹眼泪,不住的点头:“红豆粥好,我现在就去伙房,你身体虚吃这个最好。”
韩维记起事情始末后拉紧仲昆的手垂泪道:“师父,我的命是您救回来的。”
“为师在郢都人生地不熟,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找不到,只能赌一把,把你带回舒窑。是文禾先生给你治的伤。”
“能请来文禾先生,师父应该也费了一番功夫吧。”
“这倒没有,你得谢谢海棠,海棠的夫家有恩于文禾先生,他答应的很痛快。”
韩维把头转向海棠,虽没有感激的话,海棠也能明白他心中的愧疚与感激。
韩维继续回想那一日堂上的经过,忽想起韩缜,神色黯然道:“李偃既已死,不知安平现在落身何处,师父,安平居然是我寻找多年的大哥,我和他好不容易才见上面。”
仲昆呵呵笑道:“灵邵跟我说了,你兄长也一起被我带回,他就住在文禾的药馆中,文禾先生对他的失忆之症很有兴趣,遂强留下安平。”
韩维掀开被褥不顾阻拦从床上滚下来,噙着泪叩首道:“师父!师父!”
仲昆扶起他,安慰道:“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就去文禾先生那,或许能助安平想起从前的事情。”
“嗯。”
卢珂昂首阔步走上前,没轻没重拍了下韩维的肩膀说:“不知是何人,下手居然比我还重。”
这一掌的力道令韩维倒吸冷气,他喘口气后方笑回卢珂:“少主人那点功夫,也只能欺负欺负小时候的我。”
屋里的人都大笑起来,这一笑,仿佛小时候受到的委屈也成了趣事。
众人都离去后,只有海棠和灵邵留了下来。灵邵把红豆汤一口一口送到韩维口中,洒了几滴在被褥上,海棠接过碗说:“我来喂吧。”
韩维思量她已嫁人,该保持距离才是对她的尊重,拒绝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我的手能动呢。”
海棠端着碗不声不响盯着他,眼中是威仪和质问,他只得乖乖张开嘴,紧张令他尝不到粥的甜味。
海棠打破二人间的尴尬,找话题说:“去了几回郢都,胃口都变了。”
这碗红豆粥灵邵一定放了不少蜂蜜,入口后甜丝丝,他笑着说:“你忘了,我也是郢都人。”
“郢都还有什么你想吃的,伙房应该都会做出来。”
“不必,以前听人提过,说难过悲伤时喝上一碗甜甜的红豆汤能让心情愉悦些,并非因为是郢都的地方饭食才让我流连。”
海棠等他把最后一口汤喝完,问:“那你还有什么难过的事情?”
韩维岔开话题问:“你何时回的卢府?”
“回来快半个月了,本来准备回夫家,听到仲师父回来的消息,才知道你伤的这么重。”
韩维把心揪到一起,不敢问任何关于海棠近况的问题,好似看上一眼就想起过去。
海棠见他拘束不安的神情,浅浅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有意思,怕是我再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