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说出如此狂妄言语时,他的语气更是毫无情绪起伏。可所有人依旧能想象出,少年凛秀眉眼间,那份云淡风轻的孤傲。必是凛然刻骨。
虞观南伸手,按住李郎拔剑的手,轻轻一按,便将出鞘一半的兵刃压了回去。
“别给人添麻烦。”
他轻声道。
“会显得很蠢。”
李郎本有些心虚,听到这两句话,却是勃然大怒。
暴怒的他并不知晓身后同伴正在直面怎样犹如深渊高山般的恐怖压力。他声音不大,更没有疾声厉色的声势,然而那清冷嗓音却如同砭骨寒泉,散发着森冷寒气,逐渐渗入人的骨髓血肉。
他们不由自主的颤抖。
生活在没有修士争斗的富贵窝中的郎君们,完全抵不住这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杀气。
这……这就是长生天的乡野散修?他们在大邺见到的门客完全不是这样!
虞观南眸光冷淡。他是要守护天下,然而对于清芜以外的所有凡人,他有自己的认定标准。
凡人脆弱,不能打死,但在身边纠缠终究麻烦。该用多大力度呢……
李郎则眼神逐渐狠厉,这次最丢脸面的人就是他。
他家也是累世功勋,祖先上过与妖魔的战场,他拼命想要拔剑雪耻,然而少年手稳如泰山。哪怕他用力到面庞通红,也没能撼动分毫。
面铠后的少年发出轻轻的嗤笑。
此时有人顶不住压力,已经悄悄逃跑,准备寻找神策军主事的人来。——这乡野散修不懂规矩,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没必要和他死磕,爷先润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危机时刻,一道笑嘻嘻的温润嗓音响起。
“好啦。”
"虞兄没必要同蠹虫这般纠缠见识,平白拉低气度。"
李郎只觉清风拂过,手背陡然一轻,他终于不用同泰山角力了。而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已为冷汗湿透。
他低头看向手背,虞观南按过的地方,已经留下可怖淤痕。
虞观南就势松手,抬眸望去,只见谢孤云骑在马上,悠悠收回手中折扇。忠王世子依旧是毛笔别髻,锦袍玉带的风流作派。
“是谢孤云!”
“太好了,是忠王世子!此人我知道,是个明事理的。”果然,寥寥几句笑言,那铁面驸马就被忠王世子领走。众人对视一眼,只觉如释重负,汗出如浆。*
谢孤言同虞观南并辔,悠悠南行。他们没有走在阵列中央,而是在侧面小道,严重破坏队列齐整。
如此违背礼制的放肆行径,周围人却视若无睹,恍若未见。
"虞兄之前可不是这样急躁冷酷的性子,怎么今日还与凡人计较。"谢孤云分明比他年长,却言必称兄。
虞观南不语。
“他们可都是大邺世家的郎君,惹了他们,后面麻烦可不少。”世子摇头晃脑道,“就跟地里的土豆似的,拔了一颗带出后面一串。”
到了此处,虞观南终于淡淡开口。“很重要么?”
青年哑然失笑:“看来对于虞兄而言,沉月殿下以外的所有人都不重要。”少年并未否认。
“也对,这大邺士族看似贵不可言,但转眼也是日暮西山气奄奄……风水轮转的事,谁知道呢,”
“那接下来的问题便于在下很关键了。”谢孤云折扇微停,意味深长道,“虞兄,你真心爱慕沉月帝姬么?”
虞观南沉默,似乎觉得回答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唯有天穹白云悠悠而过,身边队列马匹铃声荡荡,人流穿梭如织。
"虽不知你如何想,但我其实对帝姬殿下很有兴致。"
小王爷重振旗鼓,兴致勃勃道:“一个短命鬼却是五福命宫,结果将死不死,搅得命数荒唐。”
“不觉得很有趣么?”
虞观南勒马,看向谢孤云。面铠遮住了他的面庞,谢孤云知道,自己的所有死穴弱点已经在此刻被锁定了。
哎,不被理解,这就是阴阳家的宿命。
他“唰”得收起折扇,轻巧一敲掌心。
“你我干说无趣。”
“我观虞兄也不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