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会试的延期,为赶科举流程,殿试的日子便提前到了会试放榜后的第三日。
因此,李奕高中会元之后,各方都极为识趣地没有上门打扰,除去贾政前来为李奕嘱咐了一番殿试的注意事项,李奕这几日便不见外人,就连薛蟠,也被薛姨妈赶了出去,只为李奕专心准备殿试。
终于,第三日清晨。
李奕在晴雯香菱服侍下穿好大袖襕衫,与家人道了别,便出了梨香院,一路从荣国府出了大门。
因今日子特殊,格外讲究的贾政特地嘱咐李奕要从荣国府大门出去,期间府内女眷皆须回避,免得冲撞了李奕的气运。
此番说辞,实将李奕听得哭笑不得,但也是贾政一番好意,李奕也便从了。
出了门,文西早备好马车候着,待李奕上了车,便向皇城驶去。行消半个时辰,在距皇城还有大段路程之时,李奕便早早下了车,步行前去。路上,陆续有身穿同款式大袖襕衫的学子同行,皆是今日要参加殿试的新晋贡士们,诸位学子互相见了,也只是颔首以行简礼,个个神情庄重肃穆,并未有一人出声。
皇城门前,门官看了看时辰,拿出一份名单开始点名,众学子按照名次站好,李奕位于首。
“时辰到,贡士入场!”
“贡士入场!!”
“贡士入场!!!”
门官一声吆喝,传令太监们将信息传到皇宫之内,皇城大门也随之打开。新晋贡士们鱼贯而入。
自进皇城门,行了良久,才终到了太和殿。
望着这座琉璃金瓦,恢弘磅礴的大殿,李奕眼中光彩尤盛从前。
前世,他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宫殿,只是那些宫殿早已在漫漫岁月中褪去了原有的惊艳,且那时只是游赏景点,而现如今,他却不是那般心境了。
入了太和殿,学子们便按指引站在自己位置,然后一齐向殿上伏身,行五拜三叩之礼,并齐道:“恭请圣安!”
龙椅之上,一身皇袍的那位淡淡道:“免礼,平身!”其声音浑厚低沉,不怒自威。
“谢主隆恩。”诸学子起身,此时已有数位太监将木案与座椅抬了上来,每人面前一座,案上文房四宝俱全,且铺有白纸一张。
照以往正常流程,应是赐殿试卷,可现如今,为何给了一张白纸?
诸位学子心里虽疑惑不解,却无一人敢显露,皆是默然待命。
龙椅之上的永康帝缓缓道:“尔等既入得了此殿,皆是有本事的人,书本上的知识亦无须再考校,此番殿试,换个法子。”
永康帝继续道:“如今北方流民围聚城外,阻塞交通,乃朝廷紧要之事,此番殿试,朕便以此为题,解此患,即为解此题。尔等可将所思之法写于纸上。一个时辰为限。”
永康帝说完,众学子皆是皱眉思索,目露难色。
这流民难民之事,自古就是一大难题,抚之,钱粮何来?驱之,又皆是子民,出师无名。
难,难啊!
永康帝出完题目,便起身回了御书房,一个时辰后,一摞卷纸便被送到了御书房的桌子上。
永康帝随手翻看起来,每张卷纸只看两眼便揭了过去,一张揭过一张,片刻便看完大半。
忽然,永康帝停顿下来,目光定在一份卷纸上,沉思良久之后,这才继续去看下面的卷纸。
“这个李奕,可是会试榜首?”
看完卷纸,永康帝问道。
侍于一旁的大太监回道:“正是,其出身于金陵,无父无母,被民间神医孙仲华抚养长大,习得一身高明医术,后拜入蔡成门下做学生,十三岁中了金陵解元,而后结识金陵薛家,与薛家独子结为异姓兄弟,一同上京,暂住荣国公贾府。”
大太监寥寥数句,将李奕的底交代清楚。
“哦?这个便是他们格外关注的那个才子?”永康帝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