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嫁娘回门的日子。
老管家将回门备的礼,一一报给时绥听。报完后又说是王爷身有要事,不能陪着回门。
呵,身有要事么?一个被架空的王爷身有要事,这个借口,怕是他自己都不信。
说到底是她咎由自取,她也懒得去揭穿。谢过老管家后,上了马车,独自回了娘家。
待马车走的远了了,老管家轻步到了主院的书房。
“走了?”案前的年轻男子,一身墨色锦袍,束发上簪着一根白玉簪,气质清冷。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已经走远了。”老管家颌首恭敬的答道。
“没闹?”
“没有,王妃待人和善!听老奴禀明了原委并未说什么。反倒笑着谢谢老奴帮着准备回门礼。”老管家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敢抬头看自家王爷。
他知道,王爷并不喜欢这位新王妃。新婚之夜让王妃独守空房,第二日不让去宫里请安敬茶,今日见王妃回门也不跟着去。这一切,都示意着王爷对这门婚事的不满,对王妃的厌恶至极。
不让府里的下人们刁难王妃,大抵是王爷的个人修养,也是他留给新王妃最后的体面。
老管家在一旁侯了许久,见王爷只顾低头看书,没再出声,作了个揖恭敬的退了出去。
京城的五月,开始有了夏天的味道。
风掀起马车的窗帘,吹进马车里,让人昏昏欲睡。
“娘娘,到时府了!”
绿意挑了帘子,见时绥双目微闭,轻轻的唤了声。
哦,到了!
原来晋王府与时家如此之近,只隔了两条大街。成婚那日竟没注意,还以为这两府隔着不少的路。
理了理衣裳,扶了扶簪子,随机由绿意搀扶着下了马车。
除了时宁,众人都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这会儿见晋王府的马车来了,赶忙上前去迎接。却发现,马车里下来的只有时绥一人!
“女婿没来?”李氏朝着马车的方向左顾右盼,却没见到应该出现的人。
“王爷身有要事不能同女儿一同前来,还请爹娘莫要怪罪!”
“哼!他有什么要事?竟比陪着新妇回门还重要?他瞧不上我这个岳家,我认了!可是他这般做,将我们阿绥至于何地?这是要让全京城的人看阿绥笑话?明日我便去问问陛下,晋王此番行径,是不是对我时家,对阿绥,对这门婚事不满?”时易安气的满目通红,恨不得提刀上门将晋王砍了。他娇养着的阿绥,竟被那厮这般作践!
时绥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般,又酸又疼。
是她,辜负了爹娘。明明已经出嫁,还让爹娘操心。
“爹爹莫气了,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要娘和阿绥心疼?今日之事不怪晋王,这桩婚事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有怨,有恨!若是让我难堪能让他好过些,我愿意受着。只是此事爹爹莫要去跟陛下讨说法,毕竟现在我们和晋王同乘一条船。再者,晋王再不受宠,那也是陛下的亲儿子,您说晋王的不是,那不是打陛下的脸嘛!”
“哎!”
时氏夫妇在前,时绥与时砚并排跟着。
“他对你不好?”
“没有,他很好!至少,府里的下人们从不与我为难。”
时砚本想说,若是他对你不好,便和离罢。大不了,他养她一辈子。
可他知道,妹妹不会回来,也回不来。嫁入皇室,又岂能合离?阿绥的后半辈子,都会被锁于那高墙之中。明明阿绥……
“阿绥瘦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这才两日不见,哪能瘦到哪里去?倒是大哥看着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可能是这两日看书看的晚了些罢!没什么事,阿绥莫要担心。”
时砚侧头,正瞧见阿绥的一头乌发,只簪了他雕的那支桃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