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如菊花般灿烂的笑容:“姑娘说什么呢,当然是我们花楼家大业大,生意好啊!再说葛妈妈不是早才给您升过月钱?还赏了三支珠翠。只要您呆在花楼好好干,别说后半辈子,连下辈子、下下辈子的钱都挣得了!”
女子手摸金钗,满意勾唇:“说得也是。”
醉生楼,
甄秋将秦楼的事情尽数说与琼娘。
琼娘是醉生楼的主人,按规矩该叫一声琼妈妈,但琼娘虽三十好几却保养得宜,光洁的脸蛋好似剥了蛋壳的鸡蛋一般,不说年纪旁人只会往二八年华去猜。琼娘是无所谓,但体贴大家叫不出“琼妈妈”这三个字,便让众人唤她琼娘便可。
“本来按计划,秦楼今年就该破产的。”甄秋愧疚低头:“是我疏于关注,让秦楼的人钻了空子。原听说夏荷的案子时候,我以为秦楼会名声扫地,就没多管。后来的闭楼也权当是经营不下去……我以为媒妈很快就会来求上琼娘……“
“早知如此,我该把巧兰收下才是,她要得也不多。”
“想背主之人,收她做什么?但清华继续把她留在身边,我也不意外,她总那么心软。”琼娘给自己斟了一杯小酒,“继续说下去,秦楼的这些改变不是出自清华的手笔,是谁帮了她们有查到吗?”
甄秋:“这两个月,秦楼只和商记有过往来。听说商老爷特地将小儿子送去秦楼托管,金瑞茶馆也长说书讲些秦楼相关的故事,还有那位年管事也常往秦楼跑。”
“原因?”
“听说是和媒妈家的二丫颇为交好。”
“二丫?那个小丫头?”琼娘有点意外,“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能翻起什么风浪?”
甄秋点头:“可能媒妈突然幡然醒悟,懂秦楼运营的说法更值得相信。”
“不。”琼娘否定了她:“清华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当初怎么说都说不明白的一个人,还能开了窍不成。倒是也真只有命好一个解释了。经历的那些事情后还能在颠沛流离中能遇到一个好夫君,男人死了还有小的操心,啧啧,算了,若是能一直这么天真下去也是件好事。”
琼娘自嘲一笑:“到只有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您还有甄秋呢。”甄秋轻声说道:“要不要我找人去秦楼……”
“不用了。我说过的吧,从我当初踏出秦楼那个门,不相往来,不多管事。”琼娘冷声道:“甄秋,记得做好自己的事情,多余的操心就收起来吧。”
“是。”甄秋低垂下眼帘,终究还是咽下了她私自找马家三兄弟的事情,她心里是难受的,凭什么媒妈那么自在悠闲,她家娘子如此心力交瘁,什么苦水总一个人往肚子里咽。
明明当初,是一起决定离开京城的啊!
相比花楼姑娘的危机意识,和醉生楼甄秋的不甘怨怼,竹苑的惠妈妈听说这件事后是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还赏了奴侍们一人一杯清酒以示庆祝。
“娘为什么这么开心?”邱珊珊不解询问,在惠妈妈蜡黄色的眼睛看过来时又下意识低头。
“你见不得别人好?”惠妈妈一语道破,声音也沉了下来:“邱珊珊,我说过多少次,我们是女子合该盼着彼此的好。今日秦楼姑娘们得势,我笑;明日醉生楼夜夜笙歌,我也笑;后日花楼霓虹曼舞,我更笑。你明白吗?”
“那……我们竹苑呢?”邱珊珊小声问。
虽然对外她是惠妈妈的亲生女儿,但实际上自己不过是从柳巷那种腌臜地方被惠妈妈抱养回来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她七岁那年,惠妈妈突然带她去那种泥泞不堪的地方,将她推到一个病入膏肓,两颊凹陷,眼睛无神的妇人面前,用这双蜡黄的眼睛盯着她:
“这是你真正的娘亲,现在,和她道别吧。”
她踉跄地哭着不愿意、要跑出去,可一次次又被惠妈妈按住抓回来,最后只得哭哭啼啼听那妇人说话,她很忧伤,她更悲伤,有一种世界崩塌一般的感觉。